很快就到了派出所,他在外頭等着沈岸,而沈岸也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
“好了?”
“好了。”
“改了什麼名兒?”
沈岸隻是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你小子。”朱桓沒有生氣,他嬉笑着錘了沈岸一拳,“什麼事不能和我說?”
“桓哥你别打我啊,過個幾天你就知道了,而且我有事想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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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鶴。”沈歸鶴點着了煙,嘴裡吐出三個字節。
是他的名字,他從來沒告訴朱桓這個名字的含義,朱白兩個分不開的詞,出現在朱鹮這種鳥身上的兩種顔色,而白鶴也與朱鹮一樣都是候鳥,秋初南遷、春日而返,他藏着自己的龌龊心思,希望這隻美麗的朱鹮能夠停歇在他的懷裡,駐足在他的面前,“歸”“桓”——“歸”“還”。
他看向自己的手,握成拳再松開,想要在空氣中捉住些什麼,但當然是失望而歸。
7年前他沒有牽牢這隻撲扇着翅膀欲飛的鳥兒,現在呢?
他也不知道,他從來都摸不透朱桓的心思,原來是,現在也是,上一秒還是溫存着的情人,下一秒就能扔垃圾似的一腳踢開。
于他而言朱桓還有另一層曾意味,是戒不掉瘾,是刻在骨髓裡的毒。
沈歸鶴自己也曾想自己真是賤得慌,這個人都這麼對他了,可自己還是巴巴地貼上去,作踐自己什麼也得不到,甚至得不到一絲憐憫,為什麼不忘掉他,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他也這麼想過。可在生活裡再沒愛人的影子後,他又像發了瘋似地尋找一星半點的紀念,他也曾試過強制戒斷,可就像重度的煙瘾者突然沒了香煙,等同于斷掉了賴以生存的源頭,淚水和汗水在他的面部交彙融合,順着下颏的線條滴落在地上。那時的他像一條狗似的趴在地上,将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腦海裡一遍又一遍自虐式地播放起二人在一起的畫面。
最後,他認輸了,他頂着“沈歸鶴”這個名字,繼續狼狽地活在失去了空氣的虛空中,終日不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