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紀曼曼可真是為她着想,若紀筠此時去道歉,無非就是讓别人看她的笑話,受人欺辱。
雲霜低着頭,聽到這話很想頂回去,可又不想連累自家小姐。
紀筠斂下眸中情緒,旋即笑道:“那便去吧。”
紀曼曼心中一喜,拉着紀筠往外走。
外面很是熱鬧,隐約聽得見女子低聲細語的嬌羞聲。
蕭羅依看到楚明霁下馬,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主動迎了上去。
楚明霁的出現讓她有些許意外,她未料到楚明霁會來,這樣也好,待他看清紀筠的真面目,或許就會回心轉意了罷。
楚明霁不着痕迹地與她拉開距離,淡然道:“郡主有何貴幹?”
蕭羅依腳步一頓,臉上堆起笑容:“楚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就别生我氣了。”
涼亭下站着不少官家小姐,遠遠瞧見二人交談甚歡,沒注意到身邊站着的女子。
紀筠順着他們的視線淡淡看去。
少年牽着一匹白駒,墨色的發帶在風中飛揚,身子清瘦挺拔,他似是有些不耐,蹙眉道:“男女有别,郡主若無其他事,便不要在跟着我了。”
若說先前楚明霁對她是無動于衷的話,那麼現在,就是冷若冰霜,字裡行間都是對她的疏遠
說罷,楚明霁牽着白駒走了幾步,目光若有似無地落來,唇角微勾。
紀筠心中一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着楚明霁那目光飽含深意。
杜敏萱這才發現身旁的紀筠,眼眸一閃,冷眼看了眼身旁的人:“你該不會以為楚将軍是在看你吧,勸你少自作多情,他不過是在宮宴幫了你一次罷了。”
“有這心思的時候不妨多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有些東西該不該碰,心裡應當要清楚。”
杜敏萱是跟在郡主身邊,平日裡最親密的好友,紀筠惹惱了郡主,她自然看不慣紀筠。
紀曼曼笑了,笑容不深,未顯露在臉上。
紀筠眸中平靜,如一汪清泉,一絲波瀾也無。她斜眼看了眼杜敏萱,眸中似是含着嘲諷,又帶着不屑。
仿佛在審視一堆垃圾。
杜敏萱原本帶笑的臉一僵,瞬間湧起一股怒意:“紀筠,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我說錯了嗎,你莫不是真以為楚将軍會看上你?”
“别自作多情了。”
紀筠這才淡淡開口:“你說了這麼多,我不過是看了你一眼罷了,怎就急了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紀筠頓了一下,輕笑一聲:“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呢。”
“你……”杜敏萱氣的兩眼發紅。
“你什麼你。”蘇若芊從另一邊走來:“我看你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說話向來肆無忌憚,杜家門第不及蘇家,蘇若芊幹脆直接罵回去。
杜敏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在一起,怒視蘇若芊,紀曼曼趕忙解圍:“大家少說兩句,别傷了和氣。”
“沒想到若芊妹妹也來了,真是稀客啊。”
蕭羅依走過來,臉色緩和了些:“不如随我們一同去飲茶罷。”她看了眼紀筠:“紀小姐也一同去罷。”
這話帶着些命令的口吻。
蘇若芊剛要拒絕,就聽紀筠開口。
她說:“好啊。”
衆人最後去了處亭台水榭,中央是一汪澄澈的池水,波光粼粼。亭中有一方石桌,落座後有人煎了茶送來。
“這是新采摘的新茶,以井水煎茶,茶香四溢,清湯綠葉。”
男子介紹了一些茶道,演示者煎茶手法,紀筠聽得入神。
直到男子離去,蕭羅依身邊的女子笑出聲:“本以為紀小姐隻是喜歡當大夫,為一些腌臜之人瞧病,沒想到還喜歡茶道呢。”
紀筠不語。
“莫要胡說。”
蕭羅依打斷她,手撫上手腕的翡翠镯,輕巧地取下來:“之前我與紀小姐多有誤會,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把誤會解開。”
她自然地拉過紀筠的手:“我看你這身寒碜,我這镯子倒是與你相襯,就賞你了。”
那镯子一點點推進紀筠手腕,她并不躲:“那就多謝郡主了。”
蘇若芊看着,莫名覺得這氣氛有些怪異,但又說不上來。
蕭羅依輕輕托起她的手,仔細端詳,旋即打趣道:“你這手真好看,膚若凝脂,手指纖細,仿佛天生就是用來拿合卺酒的。”
紀筠眸色微沉:“郡主這說的哪裡話,我還尚未定親,又哪來的合卺酒一說。”
蘇若芊也覺着這話奇怪:“是啊,她都還未定親,合卺酒哪輪得到她。”
這就是蘇若芊不愛和她們走得近的原因,明裡暗裡陰陽怪氣,有時甚至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
蕭羅依“撲哧”一笑,意有所指:“萬一紀小姐哪天就有了心上人,這大婚亦是遲早的事。”
紀筠抽回自己的手,用袖口遮住翡翠玉镯:“郡主說的倒有幾分道理,隻是不知我那有緣人何時才會出現。”
這話說的有些傷感。
“郡主如此關心我的婚事,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喝我喜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