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克冷靜地跟她對視,用問題代替回答:“怎麼了?”
青棠看了看周圍,密林掩映,他們已經踏上去清泉鎮的小路了,迪盧克怎麼還跟着他們呢?
她不确定地問道:“迪盧克老爺,你是要回晨曦酒莊嗎?”
凱亞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看好戲似的等着他的回答。
迪盧克的表情更冷了,嘴唇緊抿,半晌才吐出一句:“每個人都有安排行程的自由。”
“噗。”凱亞捧腹大笑,“我說迪盧克老爺,抄襲别人的話也太沒創意了吧,你不如說外面危險,需要我保護你回晨曦酒莊。”
青棠覺得自己應該是出現幻覺了,否則怎麼能清晰地看到迪盧克的額頭蹦出黑線呢。
“最近丘丘人很活躍,似乎有什麼因素引發了群體暴動。”迪盧克冷冷地看着凱亞,“而你,酒精會讓人暈眩,我很懷疑你現在是否還有單打獨鬥的實力。”
青棠更迷惑了,不至于吧?
西風騎士團總共就十位騎兵隊長,凱亞就是其中之一,解決幾個丘丘人不就是砍瓜切菜嗎?
她剛想提醒迪盧克有點大題小做了,就聽到凱亞哂笑道:“看來迪盧克老爺很不信任我啊。”
“你的信用的确堪憂。”迪盧克說,“我不希望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晨曦酒莊不收留醉鬼……”
“上次?”青棠終于插上了話,并且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凱亞臉色微變,氣勢瞬間弱了幾分。
前面就是推車停留的地方,車頭紮在泥地裡,車輪四腳朝天,繩子松散地堆在凹槽,木箱被掀翻在四面八方,一地狼藉。
凱亞率先走過去,把滾落在地的箱子搬起來,生硬地轉移話題:“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收工吧,早些回去休息。”
青棠正納悶呢,怎麼就休息了,不是說還要請她喝酒嗎?
旁邊迪盧克忽然喃喃自語,補完了下半句話:“我也不想大清早打開門,就發現有人蹲在我的卧室門口,抱着膝蓋發抖……”
他的聲音很小,青棠都有點沒聽清,但凱亞的動作卻是一頓,手裡的繩子滑了一下,剛固定好的木箱又溜了下來,摔出“砰”的一聲。
“哎呀,抱歉啦。”
眼眸中的慌亂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原樣,凱亞幹笑着說:“迪盧克老爺,來幫幫忙吧。”
迪盧克瞥他一眼,沉默地走過去,接過他手中泥濘的繩子。
青棠茫然地站在旁邊當甩手掌櫃,感覺自己像局外人。
她覺得自己應該過去幫忙,哪怕隻是做拉拉隊,但是……
“松手。”
“這裡打結。”
“左手擡起來。”
這兩人之間像是有個閉合的磁場,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每句話,都有無形的暗流在湧動。
凱亞過來之前,大概真的在酒館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酒勁上來了,耳根都被熏出了紅意。
迪盧克垂着眼,默默從他手中接過繩結系緊,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也沒做多餘的表情,但總是習慣性地把箱子的重心往自己這邊撥,好讓他少受些力。
箱子搬到一半,凱亞挽起來的袖口滑了下去,眼看就要蹭上一層灰。迪盧克立刻丢下繩子,摘掉手套,用幹淨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給他把袖口折了上去。
青棠輕輕嘶了聲,直覺告訴她,還是别過去比較好。
再次回到蒙德城,已經是深夜了。大街上萬籁俱靜,連風都是溫柔的。沿街商鋪紛紛關着門,隻有零星幾家酒館和旅館亮着燈。
兩人把青棠送到她的住處。
這裡是蒙德規格最高的旅館,每個房間都有百來平,一應生活用品俱全,類似現代的小公寓,住兩個月不成問題。
青棠打開客廳的窗戶,一陣清涼的風霎時吹了進來。
凱亞把箱子分門别類地摞在牆角,見她站在窗邊,就走過來指着不遠處城堡似的建築,說道:“那是騎士團的總部,遇到任何問題,盡管過來找我。”
說完,又指向對面的街道:“我家就在隔壁那條街。”
這時,迪盧克也走了過來,朝着相反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那邊最大的酒館就是天使的饋贈,雖然我建議你喝葡萄汁,但偶爾我擔任酒保的時候,也可以為你調一杯不太烈的蒲公英酒。”
這話一出,凱亞頓時嗤笑出聲:“哈,葡萄汁直接拿來喝,迪盧克老爺還是這麼不懂浪漫。”
迪盧克冷淡回應:“比起酒精,葡萄汁的優勢在于,第二天不會有酒保來告訴我,某位騎兵隊長昨晚醉在酒館走不動路。”
凱亞立刻否認:“我可沒有給别人添麻煩的習慣。”
迪盧克:“是嗎……”
“好了好了——”
眼看着這兩人有吵到天亮的趨勢,青棠連忙見縫插針地打斷他們,無比誠懇地道了謝,然後禮貌送走兩位大佬。
關上門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CP腦死灰複燃,腦海裡盤旋了一路的問題終于壓不住了——
你倆是不是有點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