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中年婦人一副過來人的目光看着她,“你們一起躺起摔爛的車架子旁邊,你還那麼緊緊的摟着,深怕他受傷的樣子。”說完還饒有深意的笑了笑,“嬸子都懂,想當年我對我家那口子也是這樣。”
鏡子擡手扶額,隻感覺腦海裡被錘子一次次的撞擊着,在婦人碎碎念中不自不覺的又昏沉沉睡過去。
讓她再次醒來時,已能感覺到陽光的溫暖。用力撐起來,手肘軟麻一片,還有些隐隐作痛,看了看身上的傷口,動了動手腳發現并未傷到筋骨,幸而隻是皮肉擦傷。
土黃色的衣服長短還算合身,隻是肩隙往下垮了兩分,應當是這裡的之前所見的婦人臨時尋來給換上的。
站起身開門出去,陽光直射的光芒讓她不由得伸手遮了遮眼睛。院子裡空無一人,隻有角落裡隻有母雞帶着一群小雞崽覓食。
嘗試的喚了兩聲也不見有人回應,走到院子裡朝着遠處看去,隻見阡陌交錯,房屋樹立。外面看上去隻是個普通的小村落,可那位婦人曾說過,她尋‘寨中’的大夫幫他們治過傷,這句話讓她頗為謹慎。
‘寨’中而非村裡,此處距離四方城應不算遠,根據地理位置應當不會有少數民族的村寨,莫非是山坳深處脫離朝廷把控的山賊寨子?
不是她願意以小人之心,而是剛才經曆生死,心底尚有些後怕。她擔心會不會剛出狼穴又入虎口。直到她的視線落在院子的側面,一個黑色的骷髅标記時,才有了一抹了解。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會歪打正着到了這裡,如此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既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便放下心來四處去找少年的下落,最終在最左的屋子裡尋到他。匆忙走到床榻凝視着他,雖然仍舊面無血色,但呼吸已經趨于平穩,鏡子全身緊繃的氣息終于卸了下來。
看着房間的陳設,沒想到他的待遇比自己還好些,白色的中衣貼合,橫木欄上挂的雖是布衣,卻不會如她這般不合身,莫非是因為這張高顔值的臉?想到此處,不由溢出淺笑,擰幹盆裡的棉布帕子,輕輕在他額間、臉頰擦拭着,視線順着五官細細審視着,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确是個絕色美男子。
不過鏡子想起此處地界,輕松的心情刹時煙消雲散,盯着他忍不住蹙緊眉頭。雖說此處是她的目的地,可這也是黑寡婦蠱媚的老巢。
原著中,這黑寡婦與五毒教教主雲鳳靈堪稱‘一雙毒驕’。不單是因為她與雲鳳靈一般狠辣的手段,更是因為她詭異的行事作風。
黑寡婦貌美無比,欲望甚強,不知為何喜歡成親的戲碼,隔一陣子總會從山寨外尋得俊俏郎君,拜堂洞房,第二日早上又會即刻将新郎親手殺掉,仿佛從無此事。
說來也怨自己,當初怎麼不把‘千年冰蟾’寫在風花雪月的地方,反而弄出這麼個變态才能體現東西來之不易、困難重重。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姑娘,你怎麼過來了,身體好些了?”中年婦人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一位彎腰駝背的老漢。看模樣應當就是這位中年婦人的當家人。
鏡子起身颔首,福身答謝道:“多謝嬸子關心,此番得嬸子相救,小女子深感大恩,無以為報。”
“不過舉手之勞,謝什麼謝。”中年婦人爽朗的說着。
老漢看着鏡子手中的棉帕,渾濁的目光盯着鏡子問道:“姑娘與這位公子的關系是?”
“他們啊,是一對小夫妻。”中年婦人戲谑的看着鏡子,一邊回應着自己當家的。
鏡子一聽,臉頰微紅,想反駁卻最終沒有出聲。心裡默默的提醒自己:這裡是黑寡婦的老巢,黑寡婦喜歡美男子……
正在此時,昏睡在床的人睜開眼睛,毫無常人初初清醒的倦怠病态,甚至連片刻迷茫都未有,如鷹般銳利的眼神審視着目前的情勢,直到視線落到鏡子身上,知道她平安無事眼神才柔和下來,繼而勾勒出一抹笑意,似安心也似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