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些侍衛擡走百裡燼不過一個時辰,雪月園中的屍體便盡數清走,屋裡的血漬被細細清理過,燃起了暖爐和火盆。被踹壞的大門也修好。
甚至屋中擺滿了錦衣羅衾和送來的傷藥。
南阿蠻将傷藥扔給謝真之後狠狠瞪了他一眼便遠遠地避着他,倚在門框處,不進也不退。
要不是系統又在叫,她才不會多管閑事。
謝真看着腳邊的傷藥挑了挑眉,原以為南阿蠻嬌氣,揍了兩次人便開始尋藥,沒想到是給自己備着的。
盯着腳邊的傷藥瓶看了兩秒,謝真彎腰撿起,兀自回房處理傷口。
待到他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黑袍,頭發也細細理過,半披半紮,用一根黑色發帶綁起,頗有郎豔獨絕之感。
南阿蠻隔得遠遠的,看見他這身之後在心裡啐了一口。
空有皮囊的瘋子,可憐她現在沒有金手指,隻能出此下策離他遠遠的。
南阿蠻憤慨之際,謝真心思百轉。
上前一步逼近南阿蠻,在南阿蠻轉身跑走之際開口威脅,“你要是跑,我就讓蠱蟲在你肚子裡打滾。”
南阿蠻後背一僵,腳步生生頓住,緩緩吐出一口氣,慢慢轉身。
謝真含笑走近,眼神打量着她。
唇紅齒白,生的倒是比宮中所有人都順眼。
眼前的女人是他平生所見最為有趣的,也最為神秘。
她說的那些話真真假假,意圖混淆視聽,謝真全看在眼裡。
可他不揭穿她,因為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謝真看着南阿蠻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嘴角咧出一個大大的笑,欺身而上順勢擡起她的下巴。
用一種十分自然且理直氣壯的語氣道:“我給過你機會,選擇謝翊也好慕容蘭也好,可你沒走。你留下來,就是我的東西。”
南阿蠻反駁道:“可我是與你合盟,也沒讓你給我下蠱。”
謝真十分不解,“可惜我不喜歡合盟,更喜歡服從。你既屬于我,喂蠱還是殺了都随我心意,你沒必要憤怒。”
說完又輕柔地捏了捏南阿蠻的臉,“放心,隻要你乖乖的,在你身體裡的蠱不會傷害你。”
南阿蠻咬着牙,看着面前的謝真笑吟吟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這他媽簡直就是個瘋子,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系統對下蠱的事情保持裝死态度,南阿蠻環顧四周,目前想不出任何辦法,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狠狠瞪了一眼謝真之後轉身離開。
可沒走兩步,便被謝真拉住,強硬地将南阿蠻轉身。
謝真眼中全是不認同,似乎對南阿蠻轉身就走的行為很是不滿。
“你要去哪兒?”
南阿蠻深吸一口氣,“我他媽要出去,怎麼?不行?”
謝真搖頭,“不行。”
南阿蠻覺得謝真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不講理的瘋子,肚子裡一股火氣,語氣也十分不好,“你有病就去治,我去哪兒還要跟你報備嗎?”
謝真微微愣住,在南阿蠻預備再次轉身離開時迅速将她雙手反剪,再将她整個人調轉,圈在懷裡壓制住她。
謝真聲音變得低沉,附身在南阿蠻耳邊警告道:“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的話,我不确定它什麼時候會在你肚子裡竄來竄去。”
南阿蠻聞言冷笑一聲,從謝真懷裡掙脫出來,看着他,神色倔強,脫口而出的卻十分沒出息。
“我隻是餓了,怎麼,還不讓人吃東西啊。”
謝真聞言眼前一亮,好似才想起來自己也沒有吃飯,拉着南阿蠻的手往外走去。
“你說得對,餓死了就不好玩了。”
南阿蠻一臉無語,無奈此時憂心烈烈,載饑載渴,隻得任由謝真拉着走。
謝真本意想帶南阿蠻出去玩一圈,誰曾想沒走兩步便看見四五人走來,每人手中提着一個食盒。
為首的胖總管一臉僞笑,謝真見到他,臉色随即變得厭惡。
胖總管向謝真見了禮,揮揮手,幾位宮人便進屋将手中餐食盡數擺好。
南阿蠻聞到飯食的香氣,胃中酸水不斷倒灌,眼睛貪婪地盯着,拉着謝真也回了屋。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不愧是宮裡的食物,看起來就是不錯哈,賣相好氣味佳,南阿蠻都沒見過幾樣。
一旁的謝真不語,隻是靜靜看着胖總管,覺得礙眼極了,心中隻覺得這幫不長眼的打亂了他出去覓食的行動。
全然忘了這些吃的是在他的威脅下火急火燎地送來的。
再看向身後的南阿蠻,那副不值錢的模樣,眼睛都要長在吃食上了。
胖總管上前一步,喚回謝真的思緒。
“大皇子,這些可都是皇上和皇後的心意,皇後傳話,特意讓老奴送來。您看看滿意否?”
謝真眼神掃過他,再落到桌子上,最後轉向南阿蠻,問道:“你滿意嗎?”
南阿蠻被問得一驚,除了謝真這些人可看不見她,這瘋子在他們眼裡就是在自言自語。
南阿蠻環視一遍,除了胖總管,剩下的宮人都把頭低下,不敢看謝真。
可一旁的謝真卻有些不滿,扯了扯南阿蠻,再次問道:“你滿意嗎?”
南阿蠻回神,瘋狂點頭。
滿意啊,非常滿意,這麼些吃的她可沒見過幾樣呢。
謝真卻微微皺眉,“可我不太滿意呢。”
此話一出,胖總管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可随即覺得謝真不過是自說自話的瘋子,眼中又露出些許鄙夷,将手中食盒打開,露出裡面的菜肴。
一盤棕紅色的東西靜靜地放置在裡面。
胖總管将其拿出,臉上堆滿了笑,“大皇子,那這盤您滿意嗎?”
謝真在看到那盤東西之後眼神随之變得危險,緩緩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南阿蠻看不懂他這一通操作,看向胖總管手中的菜,打量了半天才認出,那是一盤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