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宮女們将膳食呈上,便腳底抹油地跑了,一刻也不願多待,生怕被謝真注意到她們。
南阿蠻撐着頭坐在桌邊,腦中還是謝真白日裡驚心動魄的一幕。
他就這樣這樣,手裡随便比劃兩下,那怪物就死了。
南阿蠻瞠目結舌,腦子混亂。
他這麼厲害,一直以來卻隐藏的那麼好。
也是,他不厲害,也不會是以後的暴君。
南阿蠻搖搖頭,笑容苦澀,她當初為了留下來做任務,對謝真說什麼來着,她說對他們來說是蚍蜉撼樹的事情,對她卻輕而易舉。
到底誰是蚍蜉啊!
身邊傳來動靜,謝真自顧自坐下,見南阿蠻不動筷子,問道:“怎麼不吃?”
南阿蠻回神,盯着謝真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在謝真好整以暇的目光中歎了口氣,“真是個天生的演員啊。”
謝真挑挑眉,将南阿蠻拉向自己的方向,“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明明那麼厲害,卻一直隐藏自己,甚至上次在水鏡台都沒有暴露。要不是這次的怪物尋常辦法難以解決,你恐怕都不會出手吧。”
“你說說你,咱們都這麼熟了,你還瞞着我,虧我今天還擔心你能不能解決,一直在看着你,本來準備好了要是你不行的話,我就馬上沖出來和那怪物決一死戰。”
“誰知道你這樣那樣幾下,發出一道金光,然後那怪物就直接死翹翹了。”
說到神奇處,南阿蠻甚至還學着謝真結印布陣的手勢比劃兩下。
謝真對她說什麼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可在她提到擔心他時,謝真眉心一動,臉上露出愉悅的表情。
見南阿蠻嘴巴還不停,謝真斂眉,實在是太吵了。
好聽的話,他喜歡的話沒幾句,盡說些廢話。
那張惹眼的臉配上叽叽喳喳的嘴,謝真心中生出一股趣味,伸手捏住了南阿蠻喋喋不休的嘴巴。
剩下的聲音被堵住,南阿蠻瞪大眼睛,有不可置信,也有被人戲耍的惱怒。
她眼中的情緒太明顯,想必是從未有人這麼對待過她。
謝真嘴角勾了勾,對她輕聲道:“安靜一點,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他眼中的戲谑太強,對一個瘋子來說,隻要有興趣的事情都會做,南阿蠻忙不疊點點頭,示意自己不說話。
就在謝真放開她之後,南阿蠻拿起碗筷,埋頭吃飯,再也不多說一句。
殿中瞬間安靜下來,南阿蠻的眼神不在他身上,從始至終都在那一桌子菜上。
謝真盯着她看了好一會,眉頭越皺越深。
讓她稍微安靜,沒讓她當啞巴。
正吃飯的南阿蠻感受到身邊氣壓越來越低,也不多管,隻管安靜吃飯。
就在她夾了一筷子竹筍要送進自己嘴裡時,謝真突然拍手,殿外守着的宮女哆哆嗦嗦進來,詢問有何吩咐。
謝真抱着手,眼中閃着惡劣的光,在南阿蠻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笑道:“把桌上的東西都給我撤走。”
宮女們不敢猶豫,當即動作麻利地撤走。
南阿蠻咽下嘴中最後一口食,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謝真,一句“你有病啊”差點脫口而出。
在理智的勸阻下,南阿蠻還是将這話咽下,隻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謝真。
謝真嗤笑,到現在還不忘當啞巴。
他拉住南阿蠻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禁锢住。
他坐着,她站着。
看似居高臨下,實則動彈不得。
南阿蠻讪讪開口,“不讓吃飯就算了,這個姿勢....是不是暧昧了點兒。”
謝真可不管暧昧不暧昧,在她不自在的目光中仍舊侵略性極強地看着她。
看了好一會兒,又突然将南阿蠻放開,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南阿蠻一頭霧水,在謝真帶着她來到園中的梨樹下時,更加搞不懂他想幹什麼。
謝真指着梨樹下的一塊地方,突然開口。
“十歲那年,我應該是死在孔嬷嬷手中的。如果師父沒有找到我的話。”
師父?南阿蠻目露驚訝。
她從來不知道謝真有什麼師父,書中也從未提過。
謝真看着她訝異的表情,伸手捏了捏她的連,仍笑道:“他是巫族十二巫祭之首,在巫族滅族時僥幸存活,後來便一直在找我。”
“他找到我後教我巫術和功法,告誡我不能讓人發現。他也是唯一一個不相信我娘會背叛巫族的人。”
“昨日出手,隻是因為現在沒必要再隐藏了。”
南阿蠻腦中思緒飛轉,也就是說,這麼多年謝真身邊都有個師父一直在暗中保護他教導他。
而且,聽謝真的意思,那位師父認為巫族滅族的事情,另有隐情。
這麼私密的事情,謝真就這麼随便告訴她了?
想到這兒,南阿蠻突然有些羞澀道:“原來如此,那...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把我當自己人,願意相信我了嗎?”
謝真輕輕吐出兩字:“不是。”
南阿蠻笑容凝固。
謝真手指下滑,指着她的小腹處,繼續道:“我隻是覺得,告訴你也無妨,畢竟你的命還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