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瞬間安靜,文武百官紛紛起身。
謝翊一身明黃袍子緩緩而進,步伐沉穩,身旁是一身紅色錦衣的慕容蘭,她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一個不怒自威,一個雍容華貴,二人攜手而進,誰看了不說一聲帝後情深。
行至禦座,謝翊面朝百官,眼神卻看向了東側空着的位置。
那是謝真的位置。
謝翊皺了皺眉,正要詢問,便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謝真與南阿蠻皆身着一身白袍,謝真手上還提着一個用破布包裹,看起來沉甸甸的東西,兩人踏着衆人的呼吸聲而來。
席間一片寂靜,衆人呼吸大小不一神情不一,謝翊的嘴角緊繃,謝景呆愣,慕容蘭則是将厭惡和痛恨寫了滿臉。
謝真眼神發亮,眼中的興緻和蠢蠢欲動毫不掩飾。
最終,還是那位此前聲讨謝真的翰林學士拍案而起,怒指謝真,厲聲喝斥。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你身為皇子,竟一身白衣赴宴,你眼中可還有君臣,可還有父子?”
謝真面上毫無波瀾,淡淡瞥了一眼那人,腳步不停,仍舊向前走着,待行至禦階時,與謝翊的目光對上。
謝真掂了掂手中東西的重量,思考着把它砸向謝翊。
此時謝翊開口,龍椅上的他比起在水鏡台的時候多了幾分威嚴之氣,目光沉靜,定定地看着謝真,除了試探和打量,看不出其他的情緒。
“朕姑且念你自小無人教導,不知何為禮數,不治你同這位女子的穿衣之罪。”
謝翊聲音略揚,“可你們見了朕,為何不跪?”
南阿蠻心尖一跳,心道不愧是做皇帝的人,上次在水鏡台看謝翊不動聲色,可今日正式交鋒,壓迫感十足。
手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下,隐藏在寬大的袖子下,不易讓人察覺。
南阿蠻回以重重一捏,謝真面色不改,一聲輕笑回蕩在殿中。
他拉長語調,眼神倨傲,慢悠悠踱前一步,“我這一跪,恐你早見閻王。”
“你!”謝翊目光一冷,未待謝翊再言,席間那位翰林大學士便已怒不可遏,指着謝真罵道:“你目無君王,你這犯上作亂,罪孽深重的畜牲。你母親慕容仙就是個惡貫滿盈野性難馴的娼婦,你果然是她的血脈,一樣令人不齒。”
南阿蠻在一旁聽的眉頭皺起,看向那大學士的目光發冷,見他仍在喋喋不休,從腰間随意扯下個玉佩朝他砸去。
疾風過面,同那玉佩一道飛向大學士的還有一把柳葉刀。
一聲悶哼,有東西自大學士喉間穿過,釘在身後的柱子上,還有東西砸落了大學士的兩顆牙齒,然後掉落在他腳邊。
大學士摸向喉間,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嘴裡有血溢出,喉間抽搐兩下便倒地不起。
那兩顆打落的門牙至死也沒有吐出。
南阿蠻和謝真一同收回手,同時轉身看向謝翊。
慕容蘭暴起,指着二人,朝謝翊聲嘶道:“皇上,您看到沒有。謝真此人難以教化,根本不配你給他機會。”
謝翊額上青筋暴起,看向謝真的眼神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謝真同樣也不給謝翊任何空隙,将手中提着的包裹高高揚起,朝着謝翊面門砸去。
“接好了,這是送你的賀禮。”
包裹人頭的破布在空中散開掉落,最終露出裡面血淋淋的人頭,那人死不瞑目的眼睛正與謝翊相撞。
慕容蘭在一旁驚慌失措地喊着“護駕”,同時不忘讓人圍住謝真二人。
謝翊再也坐不住,從龍椅上噌地站起,拔出身旁侍衛的長劍,目光冷冽。
那人頭與謝翊不過一掌距離的時候,一柄長劍穿破長空而來,刺進人頭的太陽穴,将它擊飛。
百裡燼匆匆而來,一身道袍,臉上的刀疤猙獰。
“臣救駕來遲。”
慕容蘭在一旁嘶聲,混亂間她看清了那人頭的臉。
是前夜芳菲殿被人斬殺後帶走的藥人頭顱!
她眼眶通紅,惡狠狠地盯着謝真,仿若要将他吞吃進腹。
謝翊扔掉手中劍,對這百裡燼命令道:“拿下,生死不論。”
話畢,百裡燼飛身而上,席間武官也飛身上前,侍衛們将謝真南阿蠻二人團團圍住。
兩人相看一眼,互相點頭,一人迎擊百裡燼,一人則負責将宴席砸爛。
南阿蠻及時讓系統開始屏蔽功能,一拳一腳一掌,硬生生從侍衛裡打出一條路。
霎時間,宴席上亂作一團。不見開始時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