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想出實際的解決辦法,用不着雲頌澤或者商景拂出手,那些沸騰的民衆都能将這三方給活撕了。
不要小看民心的力量,帝國終究是帝國,哪怕當今陛下并無建樹,可在人們心中皇室和皇帝就是帝國的定海針,隻要存在就是一種安定。
雲頌澤嘴角含着一絲微妙的笑意,點開姜廖晨遞來的平闆翻看消息,濃密的長睫微微低垂,艷麗冷清的臉上透出幾分溫潤。
他翻看的速度很快,大幾百頁的情報在他手中飛速滑過,沒幾分鐘就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擡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輕輕笑歎了一聲。
“紫鸢尾商會竟然沒有動靜?這有點超出我的預料。”
他語氣含着幾分可惜,但眼中卻沒有什麼可惜之色,舒展的眉眼和微微勾起的唇顯示着還算不錯的心情。
執政官暗中與文輔理事見過面,這倒是不足為奇。
畢竟文輔理事本身就更偏向安黨,帝國如今執政官所代表的安黨和皇黨之間糾紛雖未擺上明面,暗中卻已經你争我奪的暗中較量了無數次。
倒是讓他比較好奇的是,樞密官暗中見面的神秘人是什麼來曆?
這位在帝國兢兢業業一百好幾十年卻始終不溫不火,存在感極低的老臣,難道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相較之下,其他人的動向都更像是小雜魚們的無謂掙紮,犯不着放在心上。
紫鸢尾商會作為帝國近年來異軍突起的黑馬,其下水深不知幾許,他握着賽厄斯商會尚且知之不多。
若是紫鸢尾商會真的有所傾向,在其中橫插一腳,那他可就真的要重新規劃算計了。
姜廖晨古怪的掃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紫鸢尾商會是誰的産業嗎?”
雲頌澤微微一愣,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沒有什麼頭緒,“我應該知道嗎?”
“老大沒說?”姜廖晨半是好氣半是好笑的搖了搖頭“紫鸢尾是她的産業之一,很早之前為了籌備屠神軍的軍需費用和科研院起步資金,成立來倒賣荒星礦産和一些能源的。”
始料未及,雲頌澤怔忪回想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小殿下早就已經把答案告訴他了。
那一把把的黑卡,各種紫鸢尾商會的限量飛行器,定制智能機器人……是他自己沒往那上面想。
雲頌澤失笑,忽然問:“神霄月影在殿下手裡?”
這不是疑問,因為他已經在商景拂的視角和記憶中看到了那台銀白如月輪的機甲。
姜廖晨點點頭,也沒有懷疑他是怎麼知道的,隻當是商景拂告訴他的“但你也知道,神霄月影其實并不是最适合老大的。”
“她也在找破曉之冠。”雲頌澤轉了轉手腕上的玻璃種飄花手镯,緩而輕的點了點頭,深邃漆黑的眉目溫沉隽永“我知道了。”
聰明人之間說話根本不需要細緻入微,他心中對于小殿下的那些不好的猜測到底是成了真。
什麼樣的情況下,會在明知道自己與神霄月影屬性不匹配的情況下,依舊将機甲帶在身邊?
他知道共感看到的也許并不是真相,但也并不一定完全是假的,因為虛假是來源于真實的基礎上再加工。
哪怕早有預料,可他的心口仍是不可避免的劇烈的抽搐了一下,持續而沉重的痛苦如敲下的重錘,讓他耳膜都在嗡鳴震顫。
漆黑的眼眸深處浮現一抹水光,痛意一閃而逝,他緩了緩呼吸,習以為常的沒有在臉上露出任何蛛絲馬迹。
并将自己從樞密閣拿回來的密檔拿出來,開始翻看起來。
他現在急需讓自己的頭腦轉起來,片刻不得閑才能避免自己想起商景拂,想起她八年所經曆的困苦。
不然他恐怕支撐不住沉穩平和的假面,做出些喪失理智的事來。
帝國數據化時代早已形成趨勢,樞密閣的密檔全都都是用加密的存儲芯片進行保存備份。
但這對雲頌澤來說不要太簡單,芯片插入光腦,飛速流過的字符在他眼底投射出斑斓的光,不過片刻就被解開,露出裡面真實的記錄。
久遠的時間留下的陳灰被拂去,被塵封的數據逐一展現在眼前,觸目驚心的讓人心中寒涼。
雲頌澤神色不動,漆黑的眼眸深處卻不免有洶湧的暗湧,眉目蒙上一層陰翳。
從滲血般可怖的數據中擡起眼,濃黑長睫輕顫,眸心如水氤氲起層層漣漪,名為仇恨的情緒卷起冷戾風暴。
姜廖晨一個beta都在瞬間被他無意洩露的信息素沖擊了一下,沒聞到味道,但渾身毛孔都感受到了一閃而逝的寒意。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