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感動,以後給我打工就好。”虞绛擡手拒絕了劉茵茵的煽情,并打算長期壓榨她。
說完,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塊被拖遠的牌匾,估摸着距離已經逼近100米。她神色一凜,氣哼哼道:“這破花轎我接手了,你們快走!”
話音未落,虞绛便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出,拖起那頂沉重花轎奔襲而去。隻留下沈百希和劉茵茵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梨花樹下,阿喜婆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哪怕虞绛粗暴地将花轎拖走,也沒再出聲阻攔。
眼看新娘跑了,沈百希想起另一件事來:“剛才阿喜婆說,咱們得在天亮前把新娘送去祠堂。按照這個邏輯,男生那邊恐怕也得按時把新郎送過去,接親儀式才算真正完成……”
她剛才向耳機傳達了虞绛發現的第5條規則後,周祺始終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新郎接親是否順利。
聞言,劉茵茵凝視着虞绛遠去的身影,深吸一口氣:“那我們就去找你朋友。既然新娘交給虞老闆了,我們得确保新郎那邊不出岔子才行。”
***
院外,虞绛身後始終有一道若有似無的電流滋滋作響,一旦她落後一步,電光便蓄勢待發,随時可能劈落在她背上。
可她此刻真正想罵娘的,并不是系統的電擊懲罰,而是眼前這一幕。
宅子外是來時那條田埂小路,四周空曠無依,連個落腳點都沒有。那八條腿的變異新娘受到“不能下地”的規則所限,竟然将她的牌匾當滑闆使!
她将寫着“蠟妹棋牌室”的牌匾砸在地上,接着八條腿一蹬,踩着它在田間旱地沖浪。
可憐的木頭牌匾被絲帶牢牢纏住,一面被新娘的八條腿重壓,一面被按在地上摩擦,劣質木材咯吱作響。
虞绛簡直要心肌梗塞,裴翎的警告在耳邊回響:“記得千萬保護好這塊門牌,要是被副本外的NPC破壞了,你家可就沒了。”
“把我的牌匾放下!”
虞绛大吼一聲,化憤怒為力量,使出渾身牛勁将身後的花轎拖出了火星子。
好在她那塊牌匾質量雖然不咋地,但分量也不輕,拖累得變異新娘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虞绛見狀更是咬緊牙關、奮力狂奔,轉眼已從田埂沖回村落街口。
白燈籠稀稀落落地垂在屋檐下,光芒淡淡的,勉強照亮夜路。
變異新娘跳上了村屋的外牆,卻像是突然受到了限制,在屋檐下焦躁徘徊不前。
她似乎試圖按照虞绛來時的方向逃出村口,可一腳剛剛搭上屋檐,便暴露在檐下散發的白色光暈中,腳掌像是被燙到般急忙縮了回來。
這家夥……怕白燈籠的光?
新娘躊躇之際,虞绛已經将追擊的距離縮短了一半。
察覺到威脅逼近,新娘陡然回頭,陰狠地盯了她一眼。
随即她一個大轉彎,放棄了通往村口的主路,轉而沿着村屋外牆面急速爬行,牌匾在地上不斷磕碰出聲。
脫離旱地滑行後,新娘速度果然加快了。
但奇怪的是,虞绛卻并未被拉開太遠,反而也越跑越快,仿佛她也在潛移默化之間發生了變化。
難道就跟網上的小說情節一樣,生死一線出奇迹?
不,不對!
虞绛若有所感地低頭,猛然發現自己的小腿上不知何時竟也長出了兩條異肢,已經生長到能穩穩着地的程度。
她也被污染了?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虞绛壓根顧不上身體的問題。她甚至欣慰地發現,在四隻腳的加持下,她果然跑得更快了。
該說不說,這個副本裡的變異效果還挺實用。
此刻距離前方的牌匾已不足五十米了!
可她的意識,卻逐漸變得不對勁起來,腦海深處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嚣:
“跑啊!快跑啊!!”
“逃出去!逃出這個村子!别被他們發現了!”
他們是誰?
腦中突兀湧入碎片化的景象:神色冷漠的村民提着燈籠圍攏過來,眼睛裡是不加掩飾的赤裸審視。
女子的啜泣聲、哀嚎聲、棍棒打在身體上的悶響交織而起,混雜着男人們粗啞的咒罵與獰笑。
“奶奶的,這娘們兒居然想跑?!給老子往死裡打!”
“打斷這條腿,看她還往哪兒跑!再敢跑一次,兩條腿都卸了!”
“這女人性子還挺烈,可真帶勁!等出了祠堂,看老子怎麼把她調教得服服帖帖的。”
“嘿嘿,我也一起!”
最後,是伏在塵埃裡的視角,望向天空的視線被一顆梨花樹遮擋,純白的梨花漫天飄零、紛飛而落。
耳邊飄來女子斷斷續續的哼唱,虛弱卻哀絕:
“梨花落,南山牆。
合卺酒烈入喉腸,長路漫漫不思量。
隻盼從君歸故裡,執手長相望。
雞犬相聞煙火暖,琴瑟和鳴夢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