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洞穴。
感受到趙隼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到地上,獻歲睜開眼睛。
本不欲作聲,餘光卻看到趙隼雪白的裡衣被血染紅。
獻歲揪住趙隼:“你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本要起身的趙隼被獻歲拉住,單膝跪在地上彎腰對着獻歲:“被黃狼勾了一下,隻是皮外傷,和你被妖藤劃傷時一樣,一晚上就會好了。”
“那怎麼能一樣!”獻歲把趙隼按在地上:“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我去給你拿藥。”
獻歲跑到那片廢墟中,看着倒在洞穴裡的黃狼就來氣,又補了幾刀。拖着黃狼的屍身移開他,獻歲仔細在廢墟裡找了半天,可洞穴裡餘下的靈植都被它砸爛了,更别提藥粉了。
路過黃狼,獻歲又踢了幾腳,她跑回趙隼身邊,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了懊惱:“都怪那隻黃狼,又壞又重,把我們洞穴裡的東西全都砸壞了。”
“隻剩下它了。”獻歲拿出小鳥,還好她當初煉制的時候加固了好幾遍,即使壓在黃狼胸膛的正下方也完好無損。
隔着這小鳥對視間,兩人都笑了。
趙隼接過小鳥:“你和那隻黃狼有仇嗎。”
獻歲在想事情,順嘴回道:“有啊,他可喜歡害妖了,寂月境沒幾隻靈狐,就是因為他。”
“你很喜歡狐妖?”
“就挺喜歡的,毛茸茸的,還很漂亮。”
“對了……這裡已經塌,寂月境冬天真的很恐怖,”獻歲捏着指尖,“我還有個二号洞穴,離這裡不遠,不如我們去那裡吧。”
趙隼沉默的神情換成挑眉,方才情急,他倒是忘了狡兔三窟這個道理。
“獻歲姑娘原來還有别的家。”
“難怪前兩天回來的那麼晚。”
哇,好熟悉,第一天的趙隼就是這麼說話的。
獻歲忽視掉他欠打又可憐的語氣,木着臉道:“你受傷了,我背你吧。”
趙隼再三拒絕後,獻歲妥協,她把打鬥前掉落的鐵皮山豬,灰羽雞,靈蛇撿起來,帶着趙隼去她真正的家。
隻交代到趙隼撐不住的時候可以扶着她。
*
到了二号洞穴,說是洞穴其實不算貼切,因為它隻有一半在地下,剩下的在地上,有一部分壘得很高很高,還開了個窗戶。
獻歲跟趙隼解釋道:“寂月境的冬天雪會積得很厚很厚,到後面,隻有最高的那個窗戶上才能看到外面,其他地方都會被雪壓在下面。”
說着,獻歲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抗拒:“被雪完全壓在下面很難受的。”
這次房間很多,她讓趙隼住自己隔壁那間。
正介紹着各個房間的作用,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趙隼壓到獻歲肩上,獻歲下意識去撐他的臉,卻被他滾燙的臉頰給吓一跳。
獻歲連忙把抱到榻上。
趙隼本就隻着裡衣,躺在榻上後衣襟散開,臉上連帶着胸膛上都是一片濕紅。
黃狼勾出的傷痕可怖非常。
看着就很疼,獻歲眼中蓄起一包淚。
盡管知道他現在可能聽不清,獻歲還是輕聲道:“我給你上藥。”
多年來的警惕心逼迫着已經意識模糊的趙隼睜開眼,他模糊得看見獻歲晃動着身影為他包紮,光影交錯增加了眩暈感,趙隼閉上眼徹底昏了過去。
獻歲動作盡量放輕柔,每一步都嚴格按照那晚趙隼為她上藥的步驟。
她心裡内疚的要命,明知道他受傷了,明知道他經脈斷裂,明知道天那麼冷……怎麼還是讓他走那麼遠的路,讓他硬撐着。
自己也不該貪戀那種和媽媽一樣溫暖的感覺,真讓一隻柔弱的妖抱着她走那麼久。
獻歲為他清理好傷口後仍怔怔地看着,沒有離開,坐在旁邊。
*
迷糊間獻歲感覺臉上略有癢意,睜開眼一雙墨綠色的瞳孔映入眼簾。
趙隼松開手中獻歲的發絲,身體靠坐回去,聲音還帶着虛弱的啞意:“多謝獻歲姑娘的細心照料,我現在好多了。”
獻歲坐正身子,滿臉誠懇的看着趙隼,認真道:“趙隼。”
趙隼眉心一跳。
“你願意和我結為兄妹嗎。”
“我和我母親自幼分離,她臨走前說早應該給我留個能相依為命,彼此依靠的親人。可是來不及了。”
“現在我覺得,親人不一定是有血緣的,你願意和我成為相依為命,能彼此依靠的兄妹嗎。”
親人?趙隼在鬥獸場上被當做戰利品的時候沒有親人,在外逃亡時也沒有,被迫囚住印下奴印時也沒有。後來倒是蹦出來一個,相互利用中他百般提防,還是棋差一招被種下引魂蠱,被“親人”收走漁翁之利,多了一個仇人。如果不是拼死一搏選擇跳下寂月境,隻怕他如今已被抽筋扒皮了。
趙隼看着獻歲認真的神色,她眼眸透亮好似時時都浸潤着水光,楚楚可憐,面頰紅潤好看。但趙隼還記得昨日她雙眼緊閉,剛吐過血染紅雙唇,臉色蒼白的可憐模樣。
或許是趙隼沉默的時間太長,獻歲細眉微蹙,眼底漫上水光,細長的眼睫不斷的撲閃着。
“好。”
“趙某自幼獨身,沒有親人,還望獻歲姑娘多多照顧為兄了。”
獻歲清潤的眸子一亮,盛滿了喜悅。
“趙隼你以後叫我獻歲就好了,天天獻歲姑娘聽着好奇怪。”獻歲見縫插針小小吐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