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歲忘掉要跟趙隼算賬的事,下意識追着青蛇去。
原本靈巧的青蛇變成巨大的蟒蛇,速度也絲毫不減,甚至還比那日偷襲獻歲要快幾分。
蛇身經過的地方倒了大片的樹,獻歲費力跟在身後,敏捷地躲避着,趙隼神識沒有回籠的樣子,沒有聽到蟒蛇的動靜,隻下意識追着獻歲。。
隻聽百途川撕心裂肺地一遍遍喊着“原岵成”,獻歲不知道她在幻境裡看到什麼,如此傷心。
待蟒蛇主動停下,獻歲才将将追上她,也順着她的方向看到眼前的情景:
一個五官深邃濃重的麥色美人,沒有完全掩蓋獸化形态,皮膚上還有或黃或黑的皮毛,雙腿也不是纖細筆直的人腿,而是微弓的豹子腿,指甲尖黑的手上拿着一顆心,鮮血順着她的指縫滴答。
她看到猙獰的蟒蛇,并不慌忙,反而勾起炙熱的笑,一口吞下手中的心髒,慢條斯理地給百途川讓位置,身側赫然便是原岵成,胸前坦着大洞。
百途川瞬間探出蛇尾,将沒了心還在垂死掙紮的原岵成戳了個對穿,雀類細小的腰身被撐裂,變成兩半掉在地上,百途川一遍又一遍的用蛇尾去戳,攆着肉泥。
美人豹在旁不避不讓,細細咀嚼口中尚未咽下的心,好久才吞下。
尖長的指甲勾起地上完好無損的錦囊,嗅着味道翻攪出無數豹皮拼成的法寶,靈力加持聲音,說出的話穿透整個密林:“昔日原岵成同我有情,同我前往山野之家見我族人,卻血洗我族,奪我秘寶,見血漫山水,卻說入土可惜,剝我族人皮毛,織成法寶随身攜帶,
今日,我隻收回他食之心,其他餘孽,有一算一,通通不會放過。”
字字泣血的美人豹勾手給百途川什麼東西,後變回原形,奔走離開,行動間可見胸膛心口凹陷下去,同原岵成失了心的胸口一般。
同時,百途川也遊走離開,同之前的速度一般,隻留下一灘模糊不清的肉泥。
被美人豹的聲音鎮麻,不得動彈的獻歲撥開趙隼幫她捂住靈竅的手,追百途川而去。
獻歲調息,跟上百途川,心中思緒萬千。
百途川欺過城門,城牆坍塌,城中百妖,溺于幻境,臉上或悲或喜,通通呆在原地,不知蟒蛇欺過。城内房屋、百妖密集,若放任她如此必會造下滔天殺孽。
被傷到的妖,才因痛楚從幻境清醒,發出恐懼的哀嚎。血腥味彌漫在獻歲鼻腔,趙隼廢力結印抵住拖慢蟒蛇,卻不知那美人豹給她了什麼,使得她此之前強太多,不隻是皮肉硬化,修為也大大增強。
獻歲瘋狂思索着,一邊抱起躲避不及的妖閃向旁邊,看着趙隼的臉越發蒼白,他大病新愈,不,還沒有完全好起來,過度使用如此多的法力,唇邊已留下血迹。
獻歲掏着自己從寂月境帶出的為數不多的寶貝,顧不上别的,通通往百途川身上砸,拿到最後,剩下一個黑漆漆的方塊,是獻母給她留下的書庫,扔出去沒用,獻歲意念探入,期望能找出什麼。
進去的一瞬間,卻大吃所驚。
原本威嚴樸素,布滿整個空間的書架縮在一角,多了好幾方不同的空間,上面還有指示牌:成人區、藥品區、法寶區……
獻歲顧不得其他,直接到法寶區翻找起來……
虹彩般的長毯往空中一披,霞光滿天,蟒蛇面前出現一條架高的路,毫無理智的蟒蛇順着就上去,在毯上遊走,懸空于底下的房屋和百妖。
獻歲大松一口氣,不再管沒有生命危險的百妖,趕到趙隼身側,擦去他唇角的鮮血:“你沒事吧。”
獻歲心中難受,又吐血了,打從相遇,都數不清趙隼吐過多少次血了,修為不說,短壽必然,以後斷不能如此。
迎着獻歲關切的目光,趙隼困在幻境的神識回籠,隻是眼神一如幻境坍塌時般炙熱,擡手擦過她眼角:“沒事。”
“啪嗒”
方才長長鋪開的毯子縮回來,掉在地上,百途川的蛇頭在遠處的房屋尖上冒出。
趙隼牽起獻歲的手,往那個方向趕去:“走吧,你放心不下她。”
待獻歲二妖趕到,百途川已在原府外,粗壯有力的蛇尾不知已拍了多久,哪怕滲血也不知疼痛地繼續,原府的護府陣法肉眼可見有了裂縫。
蛇尾拍碎原家的房屋,侍衛來不及攻擊,往蛇尾兩側閃開,随房屋一同撲倒在地,蟒蛇帶着排山倒海之勢,暢通無阻的在府内遊走。
侍衛們都怕了這不知疼痛,靈力不竭的怪物。
蟒蛇的眼眸聚焦到一個小點,遊走的動作更快,更興奮了幾分。
原泾陽尖叫着跑開,他今日并沒有出去絞殺黑霧,隻随手派侍從代自己而為,身邊隻餘兩三妖。原泾陽從未如此努力奔跑過,就連他好奇心上來,出城而去,身邊也跟着重重疊疊的侍衛護着他,他一邊跑一邊抓住身旁的妖來墊背。
蟒蛇雙眸通紅,狀若癫狂,卻突然停住,原泾陽喘着粗氣,也中場休息似的停下,回頭看她,胸口卻“噗嗤”一下。
被貫穿了。
蛇尾尖高高翹起,原泾陽便睜着眼睛挂在上面。
詭異地,所有都靜止了一瞬間。
蟒蛇立在原地不動。
整齊有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列陣——”
原谷月帶着侍衛趕回,今日一早,豹子潛逃,她便追擊尋找,誰知被其迷惑,越跑越遠,最後隻找到呆愣的怪魚與栗鼠,與同樣匆忙的令知行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