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冷……
怎麼這麼大風,是睡前忘記關窗戶了嗎……
這樣吹風會感冒的,這時應該爬起來,把窗戶關上再回來睡…可是困意像黏稠的糨糊堵在腦子裡,唐央央感到昏昏沉沉,不願睜開眼睛。
她嘗試着用被子把自己裹緊一點,手卻摸了個空。
……咦?她的被子呢?
不對、應該說…她的手呢???
唐央央悚然一驚,寒意從背脊直竄天靈蓋,她整個人立刻就清醒了,艱難地掀開眼皮,想要重新找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視野亮起來的瞬間,大片的金光一略而過,她聽見清越的鳥鳴,與振翅所掀起的氣流聲。
狂風更甚,幾乎要将她連根拔起。
唐央央猛地睜開眼睛,從夢中驚醒。
眼前似乎還殘留着那片金光,就好像直視了太陽一般,隐隐刺痛着。
她感覺到自己手腳冰涼,心髒咚咚狂跳,靜靜躺了好一會兒,才忍下流淚的沖動,讓狂躁的心跳平複下來。
心跳聲之外,她聽見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悶悶的,伴随着些許聽不真切的細碎人聲,雜亂無章。
唐央央覺得頭痛,她平時很少做夢,每次做夢都會睡不好,她總感覺自己好像才剛閉上眼睛,就被這粗暴的敲門聲吵醒了。
她按了按太陽穴,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打算坐起來——
比起外面相對清脆的“咚”的一聲,唐央央倒吸一口涼氣,捂着額頭倒了回去。
這一下撞得太實在了,她痛得眼前一花,都叫不出聲來。
掌心觸碰到的肌膚好像開始發燙了,唐央央敢肯定,腦門這一塊會腫起一個大包。
“門”外的說話聲短暫地停了一下,又繼續砸門。
唐央央揉着額頭,逐漸緩過神來,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不是她的床。
身下根本就是一塊木闆,硬邦邦的,連床墊都沒有,更别提被褥了。
這也不是她的房間。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窗簾拉得嚴實,但眼前的黑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哪怕窗簾拉得再緊,也不可能造成這種純粹的黑暗。
她嘗試着伸長四肢,去探周圍的物體,幾乎是剛舒展開就碰了壁。
唐央央懵了。
她的臉的上方也是一塊木闆,“敲門”的聲響就是砸在那上面發出來的。
仔細聽聽,比起用拳頭敲門,那更像是土塊落在木闆上的聲音。
唐央央傻了。
她好像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四面八方都是木闆,僅供一人容身的小盒子——這他|媽是棺材啊!!!!!!
※
冷靜…冷靜……冷靜………
唐央央做了七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她穿越了。
她竟然穿越了!
在綠江看了那麼多穿越小說的樂子,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落在了自己頭上!
随即,她又撫着自己逐漸平靜的心髒,整理了一下思緒。
她記得……醒來之前…應該……是聖誕節那天?
……對…是可可比賽那天,她還花了五千日元買了束塞西莉亞花——單純為了那顆神之眼。
那天的比賽,盡管結丘的同學們動員了全街區的人布置了一個極為夢幻的舞台,盡管Liella!的表演順利甚至可以說超常發揮地完成了,她們還是輸給了高人氣組合Sunny Passion,獲得了第二名。
她送給可可的花,隻換到了她的強顔歡笑。
然後呢……?
她不是照常和可可回到住的地方,早早便上床睡覺了嗎?為什麼忽然就穿越了?
唐央央絞盡腦汁,也再回憶不起什麼細節了。
她又換了思路,檢查目前的狀況。
沒有系統。她在腦子裡喊了半天,确實沒應答。
沒有多出的記憶。雖然看不到臉,但這好像不是她的身體,或許她來之前原主已經死透了,連個靈魂都沒留下。
也沒有目标。攻略也好複仇也好連個對象都沒有,她到底是來幹嘛的?難道是因為她人在日本,所以走的不是綠江流,而是輕小說的異世界流?
什麼三無穿越…!
别人穿越都有外挂,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她倒好,一睜眼就入地了!
唐央央怒從中來,煩躁地蹬了下腿。
“嘭————!!”
在她震驚的注視下——棺材闆飛了。
真的是飛了出去,厚重的棺材闆砸在旁邊樹的樹幹,又哐啷一聲落回地面,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出它的重量。
飛揚的塵土落了唐央央一頭一臉,她下意識伸手揮開,一擡眼,與拿着鏟子站在坑外邊、傻眼的三個人面面相觑。
三個人的尖叫蒙在面罩裡,依然能刺穿耳膜。
唐央央難受地閉了下眼睛,捂住耳朵。
就這一晃神的功夫,那三個大概是盜墓賊的家夥已經狂奔進樹林,沒影了。
“……”
跑得還挺快。
唐央央一邊擺手揮開面前的灰塵,一邊咳嗽着從棺材裡爬了出去。
這感覺還挺神奇的。
躺進棺材的體驗,又有幾個人親身經曆過呢。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家夥,一身紅,穿着嫁衣下葬!心可真大!這可不就詐屍了嗎!
也難怪那三個小夥子吓成那樣,試想,月黑風高,荒郊野嶺,一身紅嫁衣的女屍死而複生,一腳踹飛了棺材闆……換了她,說不定能直接飚到High C。
這嫁衣層層疊疊,行動起來也太不方便了,唐央央脫掉外邊幾層,又拆一根腰帶,将長長的袖子撈起來在背後綁一個結,裙擺掀起綁在腰間,硬生生将寬袍大袖改成了一套短打。
從繁複的嫁衣中掙脫,唐央央感覺自己就像蛻了層皮一般,整個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
她拍拍手掌,跳了兩下,确定活動自如,便将目光投向了樹下那個被她一腳踢飛的棺材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