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家迪盧克少爺說吧!”唐央央煩悶地扁了扁嘴,反手從吧台裡掏出點單闆,自言自語地嘟囔着,“别卷了别卷了,騎士團的工作還不夠做,每天拖着我加練,我又不是自動化對戰機器人!”
“央央你終于來了…!”一個身影撲到她身邊,是她的侍應生前輩兼同事,邦妮。
邦妮整個人爛泥一樣攤在吧台上,欲哭無淚:“這些人全都在問你的事,我都要累死了——”
“抱歉抱歉……”唐央央安撫地拍拍邦妮的後背,又覺得奇怪,“這些人都是從哪聽來的…事情不是被騎士團壓下來了嗎?怎麼今天又來了這麼多人!”
“還不是那個斯坦利!”說到激動處,邦妮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個鯉魚打挺,差點将唐央央搭在她後背的手彈開,“那家夥!每天都在城裡大肆宣揚你揍了幾個愚人衆,今天又接了引導遊客的委托,于是就把那些異鄉人全帶到這來了!”
唐央央:……
斯坦利,我真的會栓Q。
這一通怨念爆發完,邦妮又癱軟回去:“央央…你是哪裡得罪他了嗎?”
“…何止沒有得罪!”唐央央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我還救了他一命呢!”
“恩将仇報!”邦妮義憤填膺,“再讓他這樣宣揚下去,愚人衆面子上挂不住,一個惱羞成怒,說不定又要來找你麻煩了!”
确實…之前那隊愚人衆士兵,也并不像斯坦利說的那樣,是因為調戲了她才被她打的。
而是因為……
愚人衆進城那天,唐央央正巧在跟安柏爺爺學習偵察的技巧——同為璃月人,爺爺對她多有關照——不得不說,唐央央在用弓這方面,是真的一點天賦都沒有,而目前還隻是個小奶團子的安柏,自告奮勇要當她的老師,教她用彈弓射鳥。
唐央央對于可愛人類幼崽,向來沒有任何抵抗力。
小小的安柏一本正經地指揮她用彈弓瞄準,她一邊被萌到,一邊想逗逗她,心猿意馬之際,手一抖,彈弓上的那枚石子,就很幸運地精準命中了那個不幸的愚人衆士兵。
幸運的是,在愚人衆進城這個重要關頭,無論是他們的執行官,還是西風騎士團,都不會允許這個小插曲打斷進度。
不幸的是,唐央央砸中的那個人,是一個心胸狹隘、小肚雞腸的家夥,所以結束公務之後,當他來到酒館,看見侍應生竟然就是白天砸了自己的人,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決定找茬。
……再之後發生的事,就和斯坦利講的故事大同小異了。
托斯坦利的“福”,這兩天都有大量的酒客湧入天使的饋贈,雖然這都是營業額,雖然大家都隻是來湊熱鬧,形不成什麼亂子,但愚人衆可不一定會這麼想。
唐央央有一種預感,那個叫做莫爾的小氣鬼,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她還是先把斯坦利這個不安定因素給按下來吧……
“我去找斯坦利聊聊!” 唐央央捏了捏拳頭,表情嚴肅,不知情的還以為她要去滅口呢。
“慢着。”
剛邁開步子,就被叫住了。
查爾斯一個接一個地用布将酒杯擦幹淨,百忙之中擡頭瞥了她一眼。
“工作時間,”他把擦得锃光發亮的高腳杯往吧台上一碼,朝酒館門口剛走進來的客人揚了揚下巴,“快去點單。”
“……哦。”唐央央捧着點單闆,收斂起不情願,笑容滿面地迎上去。
唉,都是為了生活。
新來的客人是獨自進門的,選了個角落裡的空桌坐下,臃腫的風衣将他整個人裹住,他顯得有些忐忑不安,即使到了室内,也不願摘下墨鏡。
唐央央覺得他有些奇怪,但提瓦特的人穿着都很奇怪,這不算什麼。
她拿出恰到好處的熱情,微笑招呼:“請問要點什麼?”
男人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左右瞟了瞟,刻意壓低了嗓音:“……蒲公英酒。”
唐央央心說你點杯蒲公英酒而已又不是什麼違禁産品整得這麼神秘幹什麼……面上還是一派溫和:“一杯蒲公英酒是嗎?還需要其他嗎?”
“不不不…!”他連連擺手。
這句下意識的話語顯出了些許端倪,他的本音,似乎要比他想呈現出來的稚嫩很多。
男人、不,或許隻能稱之為男孩,又咳嗽了一聲,再次壓低嗓音:“…是一桶蒲公英酒。”
唐央央的目光從點單闆上擡起來,略微眯起眼睛,将他打量了一番。
“小朋友……”
這個稱呼一出口,金發少年的臉色就白了幾分,唐央央故意停頓了好一會兒,惡趣味地欣賞着他驚慌失措的神情。
“你好像還沒到喝酒的年紀吧?”她笑眯眯地下了最後通牒。
——沒想到啊!托馬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來騙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