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百勝捂着胸口喘息,喉嚨艱澀道:“叫人,快!”
一陣兵荒馬亂後,林沈方三人從隔間裡出來,沈墨道:“沒想到這肖百勝輸一次就受不住了,剛才我問他的問題還沒回答呢。”
方學榮問道:“你的意思是,這阿紫姑娘和他是一夥的?”
沈墨道:“瞧他剛才的反應,極有可能。”
“你們在說什麼?”林芷一臉莫名。
“哦,阿紫是方公子初來宣城認識的姑娘,是她介紹來百勝賭坊賭博的,現在我懷疑是百勝賭坊安插的線人。”沈墨解釋道。
“怎麼感覺這麼熟悉。”林芷突然想起什麼,驚道,“我剛來宣城,也碰到一人叫我來這裡,她叫阿柔!”
方學榮插話道:“那你這阿柔姑娘,是不是也是說爹和人合夥失敗,對方把她爹擄走了,要錢贖回。”
“對!就是這麼說的。”林芷點頭。
怪不得她那日感覺哪裡不對,這不就是現代最常見的殺豬盤嗎?她也是被這姑娘逼真的演技攪昏了頭,連這點都沒看出來。
“那就對上了。”沈墨眼瞳深深,“這阿紫和阿柔,應該都是百勝賭坊的人,這是他們故意做的局。”
“這些賭坊也太可惡了,竟用美人計誘騙新進城人入局。”方學榮暗啐一聲,“若不是今日這位黎兄弟助我,我這會定是被他們扒個幹淨,欠下一屁股債。”
正說着,三人已沿着扶梯下了樓,發現大堂排滿了人,男女老少什麼樣人都有。
有位堂倌在中心位置招呼着:“三年一度的闱姓今日起押,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
闱姓,即與科舉有關的賭博遊戲,主要玩法很簡單,猜此次鄉試中舉的人姓氏,等發榜後,根據猜中的比例分配獎金。
“三年,誰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有個方臉男子排在前列,他激動道,“上次錯押,我始終耿耿于懷,今日總算被我等到,這次我押大姓,聽聞這李家就有個才學出衆的,今年科考,押他肯定能勝!”
旁邊一人瞧他道:“你要押大姓?那還得再選二十個小姓,這位兄弟可是資金雄厚啊。”
方臉的男子得意道:“那是,我可幾乎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了,就等着這次一舉翻身。”
又有個看着精瘦的男子道:“你這樣基本等于是廣撒網,到頭來估計也賺不到多少,還不如劍走偏鋒,押些小姓,說不定就能以小博大。”
“幾位是要排嗎?要排隊到後面去,别擋着道。”有個大娘看見林芷他們幾人擋在路口,催促道。
林芷邊往外走邊嘲道:“這些人莫不是瘋了。”
沈墨在她身旁道:“黎公子莫非是不知道,這闱姓可是宣城的特色,隻有宣城才有,它門檻低,又是三年一次,很多人就是從外城趕來,也要押上這一注。”
“這麼瞧着,感覺我的也手癢了。”方學榮搓了搓手。
沈墨睨他一眼:“算了吧你,還沒長教訓。”
林芷陷入沉思,她穿越前在史書裡見過闱姓,當時也沒怎麼放心上,今日一瞧,發覺這受歡迎的架勢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此時方學榮道:“正好晚膳時候到了,方某正想請二位去鴻運樓吃個便飯,先淺淺以表感激之情,不知二位……”
林芷:“好。”
沈墨:“我覺得可以。”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林芷看了沈墨一眼,冷哼聲道:“那算了。”
方學榮有些愣了:“可黎公子方才明明答應的……”
林芷道:“我正好想起家裡有點剩菜,不好意思了方公子。”
“剩菜有什麼好吃?”方學榮咕哝着,見林芷執意要走,隻能搖頭歎氣。
“你要找那個阿柔姑娘嗎?”沈墨對林芷的背影喊道。
“既已經知道她别有企圖,那我還找她做什麼。”林芷忽然想起她的行囊還在阿柔家裡,她轉過身,“沈公子想說什麼?”
沈墨略有深意道:“前面說到,這阿柔阿紫姑娘可能與百勝杜賭坊有關。但我想說,他們的目的恐怕不止于此。”
林芷皺眉道:“那與我有何關系?”
“我知道黎公子來這,大概率想重操舊業。”沈墨走到林芷身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這宣城的水,可能比你想象的還深,你也不希望通城的火重新再燒一遍吧。”
林芷瞳孔一縮,皺眉不說話。
“黎公子再考慮考慮。”沈墨後退半步,他眸色漆黑,笑得輕蔑又邪性,“我和方公子就先行一步,等你想好了,再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