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為甘複打點好,等再過一段時日,讓他獨立出府去。”
王姨娘聽郡守如此說,憋屈地應下,心中憤憤。她就知道這人舍不得他兒子,就算甘複吃喝嫖賭,郡守也會為他掃幹淨腌臜事。
她脫了外衫回到床上躺下,和郡守各懷心思。
人聲漸靜,明月高懸。
陳飛燕帶着孔英飛身一躍,穩穩落在地上,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跟上,自己貼着牆面行如夜貓悄無聲息,将身形掩藏在陰影裡。
孔心髒怦怦,盡力放輕腳步,跟着陳飛燕走進一座其貌不揚的房間,進了地方才發現是祠堂。
“地方帶到了,你自己去那牌位旁邊找找吧。”
見孔英不解,陳飛燕洋洋得意地解釋:“府上大門正對着的地方擺了尊貔貅,還有不少富貴竹;火房前就是假山流水,水流向内彎曲;卧室房門上挂着五帝錢。這郡守還信風水呢!”
“這種官宦人家多多少少都信這些,但這郡守府上招财的東西未免太多。他會将錢财藏在祠堂求祖先庇護也不足為奇。”
孔英恍然大悟,對着陳飛燕豎起大拇指,徑直朝着神龛走去。心中暗道一聲“打擾”,翻找起來。
手摸上供奉桌,桌面平滑無異常,隻是積了層厚灰。又向桌下摸索,探查到某處凸起,孔英心裡一喜蹲下身子,借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勉強看清機關。
手上使勁,“啪嗒”一聲,暗格應聲而開,數不勝數的金銀财寶“嘩啦啦”掉出來。
黃澄澄的金元寶滾落在地,原本輕飄飄的銀票一張疊着一張“轟”地掉在地上,放眼望去甚至難見銀錠,滿目金光閃閃。
“嚯!”
别說是陳飛燕,就是京城富貴窩裡長大的孔英也目瞪口呆。
“這這……”孔英話都說不出來。
好家夥,這真是一個郡守能有的?絕對貪了吧!
孔英也算是見慣京城的榮華,但還是被散落滿地的金銀财寶晃了眼。反應過來後忙拿出提前備好的麻布袋子,摟起錢兩就往裡塞。
陳飛燕咽了咽口水,真是用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沒趁孔英不注意撿幾個金元寶塞進懷裡。她頭一回思考起放棄做個俠盜,去做個江洋大盜的可能性。
一個麻袋裝滿,孔英一回生二回熟,又掏出第二個麻袋。待兩個麻袋都裝得滿滿當當,她看着地上還剩不少的錢财發了愁。
陳飛燕頗為熱心地提建議:“要不這樣,你在這等着,我出府再拿幾個麻袋回來。”
孔英現在可是自己的雇主啊,她拿得越多,自己拿得才越多。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真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孔英一點頭,陳飛燕立刻從窗戶跳上屋檐,暢想着未來的美好生活,差點笑出聲。
孔英不熟悉郡守府,也不敢亂跑,将麻袋口打了個結結實實的結後,老老實實蹲在牆角等着陳飛燕回來。
但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太平靜。
孔英耳朵一動,敏銳地聽見祠堂外傳來踉踉跄跄的腳步聲。心裡發虛,慌亂地東張西望想找地方藏起來,但眼前這場面根本一看就知道有賊來過啊!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心髒快跳到了嗓子眼,孔英死死捂住嘴巴,想着要是等會有人發現自己,靠蠻力闖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嘭!”
門被酒鬼猛地推開,甘複被滿地金子閃得眼花,正震驚地想要細看,脖上一痛,正面朝下直挺挺倒在地上。
“呼。”
孔英長長呼出一口氣,擦掉額頭冒出的細汗,慶幸自己動作快,早早藏到了門邊埋伏。她是真沒想到這大半夜的,除了賊還有别人來祠堂。
又一道人影閃過,孔英眼疾手快就要出招,被對方險險躲過,隻擦到對方衣角,接着聽見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是我!”
陳飛燕剛拿了麻袋回來,還意外祠堂正門大開,不等她看清楚怎麼回事就差點挨了孔英一拳,惱火地将麻袋抛給對方,恨恨罵了句:“恩将仇報!”
孔英陪着笑臉向陳飛燕賠罪,解釋了剛才的驚險情形。
滿滿當當四五個麻袋,孔英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麻木,隻想快點裝完了事,想着隻怕是連護國公府都沒有那麼多現财。
哎,她都有點想念她爹了,也不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陳飛燕悠哉遊哉,遵守自己最初的承諾沒有插手,對着甘家祠堂的供奉台起了興趣。她猜到祠堂藏錢,卻沒想到甘家将整個供桌都做成了錢櫃。
完事後,孔英和陳飛燕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管地上不省人事的甘複,趁着夜色背着大麻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