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桃雙腿顫顫地向前走,不偏不倚地站在了紀恢正對面。
實戰開始前,參戰者有九十秒的時間觀察對手。
紀恢适才連勝兩名勁敵,除去戰鬥服輕微破損髒污,整個人挺立站着,不見一點狼狽。
他的袖口,還殘存着上一名壯漢的血。
那點血迹已然氧化成暗色,星星點點落在袖口,令人心驚。
賽桃伸出手比劃,發現紀恢一掌便有他腰那麼寬,對方輕輕松松就可以把他單手抱起抗在身上,二人對壘,他的勝算隻有芝麻點大。
他怕得完全忘記自己原本的任務是什麼了,
隻是一心想着,要是一開戰就趴下來求饒,善良正直又仰慕主角受的紀恢,會不會放他一馬。
戰鬥服包裹了賽桃全身,隻一張柔軟濕潤的小臉探出來,無端地惹人戀愛。
紀恢看着賽桃,賽桃卻不看他。
他想要說點什麼,卻突然想起這是實戰場,二人開打前不能擅自交談。
于是,紀恢什麼也沒說,隻是把沾了血迹的那條胳膊被到身後,不讓賽桃看見。
他太難看了,
賽桃不喜歡他這樣的人。
他要把自己藏起來,賽桃才會開心。
“咻——!”
哨聲再次響起。
“實戰演練——正式開始——!”
幾乎是同一時間,賽桃彈跳起飛、拔腿就跑,一個勁地往紀恢的反方向跑去。
隻要堅持五分鐘,他就可以投降了!
他、他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他身形瘦,為數不多的肉全堆積在臀部,隐約在戰鬥服上顯出一個圓潤的線條。
一跑起來,就更明顯了。
那一點點線條美好的肉,跑起來上下晃動,讓人移不開眼睛。
襯得賽桃像隻雪白遲鈍的肥兔子。
東奔西跑、肉質肥美,被獵人抓住,就隻能被細細地撥開外衣,享受細嫩又汁水豐盈的一身皮肉了。
“跑成這個樣子……他是來打架的嗎?”看台上的人忍不住犯嘀咕,“腰怎麼就這麼細一點,怕不是兩手就能環住。”
那人對邊上的人說:
“而且吧……這個賽桃,你不覺得他身上有股很香的味道嗎……怪勾人的,真不老實。”
“你湊近聞過他了?”
他邊上的人語氣平淡。
那人全然沒察覺出不對勁,繼續說:
“害,也不是我故意要聞的。”
“他晃着大腿從我面前走過去,長得那麼可愛,身上那麼香……我就情不自禁跟上去了。”
“長成這個樣子還來我們學校……”
“也就是看着清純。”
“你叫陸新業,是作戰系三班的,學号是182738929,爸媽在政治部工作,勤勤懇懇二十年了還隻是個小事務官,前些日子花大錢才搭上關系,把你送進來讀書,沒錯吧?”
剛剛一直一言不發的人突然說。
那人呆了呆,随即臉上浮現出怒容:
“不是,什麼意思啊你?!懂不懂尊重别人個人隐私啊?”
那人對面的人隻是輕蔑一笑,用食指與中指從胸前的口袋裡夾出一枚小小的、泛着金光的東西。
那似乎是一枚小小的工藝品,上面雕刻着一隻振翅的雙頭鷹,這現世不存在的造物,在上面熠熠生輝、栩栩如生。
那人看清後,連滾帶爬地跪伏在這名同學腳下,一個勁地求饒道歉。
這名同學天生一雙笑眼,眼神卻森然冰冷:
“你今天就可以去辦退宿了。”
這人正是倉斯。
那人聽見倉斯的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萬念俱灰地跌坐在地上。
而倉斯卻一個眼神都沒有多給他,專心緻志地看着下方的戰場。
戰場上,
賽桃已經被紀恢逼到了牆角。
準确來說,是賽桃一個勁地往後退,結果臀部撞在了牆上,摔了個屁股蹲。
紀恢靠近,隻是想要安撫賽桃的情緒,
想要告訴賽桃,自己不會傷害他。
如果賽桃想的話,
他可以對着自己的心口來一刀,讓賽桃赢。
隻要賽桃開心就好。
可是賽桃一個勁地抖,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五感發鈍,就連聽覺了閉塞了起來。
賽桃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
賽桃隻是一個勁地哭,黑葡萄似的眼睛打了霜,卷而翹的睫毛上盡是他的淚水,小巧的鼻尖哭得發紅,像某種小動物的口鼻,整個人蜷縮起來,幾乎無法呼吸。
紀恢的基因等級太高了,又剛剛經曆了兩場血戰,此刻就是有意釋放友好信号,周身帶着血腥味的信息素也令人本能地恐懼。
賽桃浸泡在紀恢的信息素中,幾乎要暈厥。
淚眼朦胧中,他看見紀恢朝他伸過來的手。
賽桃心跳瘋狂加速,心肌收縮的力度之大,幾乎要掙脫他的胸膛,信息素的壓制讓賽桃處在極端的恐懼與不安中,他面色潮紅,腎上腺素飙升,理智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