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人可能是中毒太深,又或者是被影響得太嚴重,他也就沒能問出口,隻能自己偷偷尋找證據。
今天就是這樣。他花大價錢收買了一個學生會幹部,讓對方舍棄了什麼難得一次見到會長的機會,讓出了自己的參會名額,才能夠站在這裡。
“不對,你誰啊?你不是我們學生會的吧?之前沒見過你。”這時,有人眼尖發現了問題。
“我是來幫别人代班的。”秦嶺站姿随意,說了個人名,理直氣壯得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一般般。
“那你怎麼能在這裡發言?這是我們學生會的内部會議,你都不是學生會的成員,出去!”
有人說着,要把秦嶺拉出去。
會議室内頓時亂糟糟的一片。
“好了。”溫柔又不失力道的嗓音一出,如同按下了暫停鍵,所有雜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這位同學想說,就讓他說完吧。”司茵看向長身而立,充滿了不羁意氣的少年,重新挂上微笑,像是在包容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還有嗎?”
銀絲眼鏡的遮掩下,她分明在笑,眼眸深處卻猶如極緻絢麗的黑洞漩渦,透着異樣的冰冷,神秘又充滿了緻命的吸引力。
來了,那種感覺又來了。
沐浴在這樣的目光之下,秦嶺幾乎半邊身子都酥麻起來,心髒更是止不住地顫栗。
他捏緊了拳頭,試圖用這種方式抵抗突如其來的“攻擊”。
然而隻是徒勞。
“這一切都是你自編自導的,就是為了在事情爆出來之後裝好人……”就這一句,更難聽的話秦嶺說不出來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戳破别人對嗎?是不是有點太不留情面了?
或許司茵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呢?
秦嶺不由自主聯想起了之前的某件事。
當時他抱着玩玩的心态加入了學生會,适逢司茵剛從一衆候選者裡脫穎而出,坐上了會長的位置,需要按照前任會長留下的新一屆晉升名單交接相關事務。
按理來說,這跟秦嶺這種剛加入學生會的沒有半毛錢關系,但他路過辦公室時卻看見司茵将一個無意中冒犯過她的部員從這份名單上劃掉了。
英皇采用的是學分制教學管理制服,在學生會擔任職務會額外多加一個學分。
即使隻是一個,也相當重要了。
那個部員本以為憑借自己在學生會裡的表現晉升是闆上釘釘的事,得知自己不在名單裡頓時猶如晴天霹靂,黯然神傷了許久。
司茵又在這時表現出一副力排衆議的模樣,将他破例提拔。
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所有人都以為她以德報怨,從此對她萬分信服。那名部員更是羞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激得痛哭流涕。
高傲冷漠,表裡不一,善于僞裝,睚眦必報……
這就是秦嶺一開始就對司茵抱有偏見的根本原因。
有先例在前,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報複心如此強烈的人在得知未婚夫背叛自己跟第三者在一起之後會什麼都不做。
“你是不是想象力太豐富了?”前面提議将秦嶺趕出去的部員雙手抱臂,臉上是無語到極緻的表情,“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你說會長自導自演,那她圖什麼?”
“凡事都要講證據,這人怎麼張口就來。”
“搞笑,我們跟會長共事了這麼久,還不清楚她是什麼人嗎?”
聽着耳邊七嘴八舌的議論,秦嶺第一反應就是,這些人絕對都被司茵影響了。
可怕,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竟然能讓這麼多人都乖乖聽命于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做法欠妥。
雖然他查到爆料人留下的IP就是學生會多功能室的那台電腦,且目前看來司茵是這次論壇事件唯一的獲益方,但萬一……萬一這真的跟她沒關系呢?
秦嶺不言語,其他人便以為他是心虛拿不出證據,越發義憤填膺起來。
但還沒等更他們有所動作,司茵就先一步開口:“大家先出去吧,我跟這位同學單獨聊一聊。”
單獨!聊一聊?
秦嶺心忽然一提,掩飾性地抓了抓頭頂翹起來的發絲。
電視劇裡不是經常有這種情節嗎?反派被發現做了壞事,就會将知情人單獨留下,威逼利誘對方不要說出真相。
那……司茵會怎麼威逼利誘他?
“哐!”最後一個出去的部員帶上門,狠狠瞪了秦嶺一眼。
秦嶺發出無聲的嗤笑。
這就是那個晉升名額被取消又補上的二級幹部,被人耍得團團轉都不知道,蠢貨。
他就不一樣了。
秦嶺的站姿不似先前那麼随意,腰闆也挺得更直了。他敢保證,他是這所學校第一個發現司茵真面目的人。
“人都走完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同學,你先過來。”少女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這怎麼跟他在家喚狗的姿勢一樣?
英俊的面容一僵,秦嶺很不想就這樣應聲過去。
但會議室就這麼大點,那邊位置的确更寬廣,更好談事情。
他臉色更臭,邁着大步跨過一排座椅,從會議室末端走到前面來。
卻發現司茵拿着遙控器關上了窗簾。
厚重的簾布将光線完全遮擋,這下外面完全看不到裡面了。
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需要這樣?
她……該不會想勾引他吧!
這個想法一出,秦嶺全身血液都直直蹿上了頭頂,小麥色的臉瞬間飄上兩朵紅雲。
他目光遊移,狀似不經意間瞟了眼司茵。
戴着銀絲眼鏡,好像更好看了。也不對,是不一樣的風格,跟不戴眼鏡各有千秋。
……其實有些事,也不是不能考慮,主要得看誠意。
本身就不是什麼熱血正義的人設,秦嶺很快就說服自己,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他決定拒絕三次,要是三次之後司茵還堅持,那他也沒辦法了。
“咳咳,好了。”秦嶺戰術性地咳嗽兩聲,佯裝不耐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司茵摘下眼鏡,露出一雙清淩淩的鳳眸,微微甩了甩頭,蕩開礙事的發絲,紅唇微掀。
“當然可以了。”
伴随話音落下,長腿裹挾着淩厲的風聲,橫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