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派和諧,欣欣向榮的CANDLE,此刻的日出所卻是風聲鶴唳、風雨欲來。
遲曦昨晚加了班,今天可以晚到。
但等她停好車,在下午一點多抵達事務所,卻發現本該處于午休的同事們都是一臉慘淡,個個噤若寒蟬。
遲曦掃視一圈,就發現了陰沉氛圍的中心——遲暮的個人辦公室。
“曦姐……”
新來的小助理今年才畢業,也想往人群裡縮,但被同事們推着拱着,不得已鑽了出來,小聲提醒,“暮哥今天心情很怪,讓你來了直接去辦公室找他。”
遲曦點頭:“誰惹他了?”
公關部的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吱聲。
遲曦不再為難他們,放了手包便去遲暮的辦公室報到。
正要敲門,辦公室裡傳出一聲大叫:“我不要嘛!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遲曦無言地抹了把臉。
這一聽就是季連殊的聲音。
“笃笃”。遲曦敲過門,大步流星地進去。
落地窗前,遲暮正在閉目養神,季連殊則在桌前走來走去地耍渾。
他的搭檔則在沙發的邊角處縮成一團,一副完全不敢插言的姿态。
遲曦關上門:“吵死了,發什麼瘋呢。”
季連殊轉過頭,義憤填膺地控訴:“你哥欺負我!”
“有誰是他不欺負的?”
“……你沒骨氣,我不能也沒骨氣吧!”
遲曦翻個白眼,看向角落不被注意的季連殊搭檔。
印象裡,這孩子是今年六月才和季連殊組合,至今維持了半年左右。是季連殊脫離FLAME之後關系最久的搭檔。
藝名很别緻,叫别單休。
季連殊創建的組合叫“龍舌蘭”,三年裡換過不下五次隊員。
季連殊人氣大跌不全因為退出FLAME傷了團粉的心,也不全因為同類型的江灼,更多的還是他組建新組合後,依然改不了以前眼高于頂、希望所有燈光都聚焦自己的毛病。
說句不入耳的,哪個偶像願意一輩子做人陪襯?
肯對他和氣點的都是想蹭蹭熱度,結果季連殊脾氣不好,還大包大攬,獨/裁專斷,當然不剩幾個偶像肯配合他。
直到别單休加入。
别單休是去年才畢業的學生偶像,長了一張清麗堅韌小白花的臉。
他當偶像别無所求,因為遲暮答應了五險一金,别單休就巴巴地來了。
後來季連殊看他乖巧,還自費給他補成了七險二金。
兩個人都覺得組合對味了。
雖然一個“連輸”,一個“單休”,粉絲看了隻覺得這組合有點命苦。
而别單休本人,雖是男性,但長得楚楚可憐、清新無辜,很有辨識度——當然,換誰跟季連殊搭檔,遲曦都會覺得這人無辜。
被遲曦望着,别單休縮縮脖子。
遲曦問:“你來說,怎麼回事?”
别單休無措地瞄一眼遲暮,又瞄兩眼季連殊,非常的欲語還休。
但看兩人都沒阻止,他就嗫嚅着回答:“暮哥讓季前輩賣腐。”
“這怎麼了,你以前跟Liar跟銀燈也沒少賣啊。”
季連殊蹦了起來:“别提Liar那個死騙子,我跟他完全是粉絲亂剪!呃啊啊啊所以你們倒是把銀燈找回來跟我賣啊!我以前都跟銀燈好的,現在和别人玩,粉絲怎麼看我,那、那、那不是水性楊花嗎!!!”
遲曦:“……”
遲曦:“頭一次見賣腐賣成貞潔烈男。”
遲暮冷笑。
遲曦又問:“那這次是跟誰賣?搭檔?”
别單休連連搖頭,好像生怕被看上:“我恐同。”
季連殊又是一陣絕望的大叫:“老暮叫我跟安祈賣!!”
“噗。”
遲曦被這個冷笑話逗樂了。
季連殊好像得到支持,立馬拉她:“你也覺得匪夷所思吧?我和安祈怎麼可能!退出FLAME的時候他還打了我,你記得的吧,他打我臉诶!我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遲曦:“是有點撞号。”
以前FLAME話題度高,不用刻意賣腐都有粉絲拉瓜。
但就算是那時候,也很少有人拉安祈和季連殊。
因為這倆都是銀燈過激毒唯拒一切同擔。
特别在銀燈消失後,兩人相處的氛圍宛如寡婦茶話會。一丁點的摩擦都能讓他們爆發一場辯論,論題就是“誰配跟着銀燈去死”。
這個提議真的有點瘋狂。
“你們先出去吧,”遲曦說,“哥,我也正好有事問你。”
季連殊張張嘴,想問什麼事不能給他聽到。
但别單休已經如蒙大赦地彈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邊走。季連殊又想拽住他,又想聽聽遲曦的話題,一個搖擺,遲曦單手一推,把他送了出去。
辦公室門砰地關攏,季連殊重重嘁一聲。
郁悶。
明明他來日出所就是覺得遲曦遲暮兩個熟人,比隻剩安祈的FLAME要好。結果還是被遲暮處處防備。
他也隻好拿别單休撒氣:“看什麼看,去幫我買杯咖啡。他們要是問我,就說我去台球廳了。”
别單休答應一聲,熟練地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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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曦拉過椅子坐下,跷起腿:“IIT擱置了CANDLE的注冊申請,是哥的意思嗎?”
遲暮微微擡眼:“你還在和尹燈聯系?”
“不然哥本來想問什麼?”
遲暮皺了皺眉,對她的态度有些不悅。
但看到遲曦連日加班留下的黑眼圈,遲暮揉揉眉心,還是緩和了口吻:“不是給了你半天休假嗎,沒睡好?”
遲曦沉默兩秒:“我上午去看場地了。”
“哪個活動?”
“是CANDLE的訓練場地。”遲曦道,“我自願去的,不關尹燈的事。”
遲暮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去。
遲曦竟然在他警告過和尹燈保持距離後,熬完通宵還不忘給尹燈義務勞動。
不知道尹燈是給她下了什麼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