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無所謂了……吧。
留下看家的江灼目送着車輛一路遠去，身旁韫玉忽然開了口：“江前輩其實比我們想象的更在意CANDLE呢。”
“在意？”江灼闆着臉，“錯覺。”
“真的嗎？哪怕尹先生被前FLAME找到，再次成為銀燈……那時候，CANDLE肯定就無法繼續下去。江前輩也都覺得無所謂嗎？”
“……”
“我是不是說了多餘的話？”
韫玉笑眯眯地，“我去做午飯吧，江前輩有沒有喜歡的菜？”
已經經受過牛奶姜湯考驗的江灼：“……我點外賣。”
等到韫玉離開，江灼猶豫着點開手機。
界面還停留在半小時前和遲曦的私人對話。
遲曦：[您終于願意加回我了嗎（大哭）（大哭）]
遲曦：[啊啊啊啊請您不要擔心我不是私生，我工作和生活和追星區分很明确……我不會借着工作接近您的！！能和您加上飛信就很榮幸了！！]
江灼：[（轉賬）]
江灼：[能幫小孩打一輛車去IIT協會嗎，某人睡到現在還沒起]
遲曦：[？]
遲曦：[呃……]
遲曦：[您為什麼不自己打車？]
江灼：[。]
遲曦：[了解，我這就安排！！！]
還能因為什麼？
如果是他打車，尹燈不就看出來他很關注這個小破團了嗎？
堂堂職業偶像居然分出這麼多心力來搞新人團。
傳出去多像一個笑柄！
-
遲曦安排車的時候，明顯提醒了司機要盡快趕到。
所以司機一路風馳電掣，尹燈原以為隻能踩點到的路程，最後居然提前了快二十分鐘。
但比起熱誠的同行們，他們還是來得有點晚。
雪風蕭蕭，吹得宋非澤柔順的長發像緞帶一樣狂舞。
他等在協會大樓前，低頭看表，擡眼掃過衆人。
一聲令下：“補妝。”
專業的妝造隊伍蜂擁而上，逮住蘇雪枝和陳凡兩人便開始操作。
“今天要拍公式照，你沒提醒他們？”
尹燈躲開宋非澤用頭發抽來的耳光：“以前不是IIT統一妝造嗎？”
宋非澤揚了揚眉。
他原本以為“尹陽”隻是不專業，沒想到這份不專業已經惡化到“落後”的程度。
“統一，怎麼出挑？”宋非澤冷笑。
幾年前确實講究統一，誰自帶妝造，還像是挑釁IIT的權威。
所以那時候能在IIT就殺出名聲的，唱跳實力姑且不論，臉蛋絕對都是無可挑剔。
現在卻不同了。
現在是流量經濟，抓人眼球的已經不止偶像。所以依靠人氣吃飯的偶像更需要殚精竭慮地引人注意，一步十個熱搜都不為過。
“謝謝提醒。”尹燈道，“沒有你，我還真忽視了這個。”
宋非澤剛想慷慨地收下道謝，側眼注意到尹燈的打扮。
從頭到腳全副武裝，不僅臉上遮得不剩一點，手上還戴着機車手套，好像随時準備給人兩拳。
“你這是什麼打扮？”宋非澤狐疑地擰起眉，“像私生。”
尹燈沉默兩秒。
你家頂流半夜視奸在下，搞搞清楚到底誰是私生。
尹燈信口糊弄：“前任在找我。”
空氣一下子靜了，宋非澤狹長的鳳眼比平日睜大一倍。
認識“尹陽”後，宋非澤對他其實有着許許多多的疑問：
比如“尹陽”為什麼有着這麼優越的硬件，卻幾乎沒人聽說過這個名字；
比如“尹陽”所謂的傷病，到底是什麼程度，讓他看着健健康康，實際卻無法再回舞台；
比如“尹陽”既然已經退役，為什麼還要遮蓋着臉，比很多偶像還要神秘……
直到今天。
他悟了。
原來“尹陽”退役的原因還有戀愛。
“你前任，到處都是嗎？”
安貝格學院、太平飯店、IIT協會……
尹燈：“不可以嗎？”
宋非澤：“……”
宋非澤肅然起敬。
為了談戀愛離開行業也沒什麼。
厲害的是被前任追殺着還要回到備受矚目的偶像行業。
這說明什麼？
前任和偶像，“尹陽”都是真愛。
宋非澤艱難地擠出一句總結：“真是，至情至性。”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蘇雪枝和陳凡先後完成了上妝。
之後IIT的統一妝造就成了過場，休息室裡人來人往，練習生們也有他們的社交。
CANDLE的兩人進來得晚，到場時，其他練習生都已三五成群，小聲讨論着之後的考核。
尹燈有心讓兩個小孩多和外人接觸，所以晚了幾步，先去協會替兩人簽到。
然而等他回到休息室時，就聽到一陣喧鬧：“我就沒在點夢所見過你們，憑什麼說你們是點夢所的偶像？！”
陳凡一下也來了氣性：“是宋大哥給俺們的！”
“你、你剛才說……說‘俺們’……？”對方一頓，房間裡驟然掀起一陣大笑。
有人忙着拉架，也有人忍不住跟着嘲笑。
陳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本來還想據理力争，卻不由得猶豫半秒，立刻失了先機。
對方得意地道：“我就說你們看着也不像偶像，還好意思宋大哥宋大哥的，宋先生可不是鄉巴佬能随便碰瓷的人。”
“你——”
尹燈在門外聽着這場鬧劇，神色遽然沉了下去。
近兩年，偶像行業發展太快，好像遍地都是黃金。許多事務所都覺得臉過得去就能做偶像，對練習生的道德藝品便很縱容，諸如這類吵鬧其實不在少數。
陳凡雖然說話有些口音，但其實唱歌沒什麼影響。
可尹燈還是堅持糾正他的普通話，防的就是這種情況。
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與其糾正陳凡，還是糾正不聽話的小孩來得更快。
尹燈重重地按下門把，推開門正想開口。
身後卻有一道輕柔的力道拉住了他，另一個人閃到尹燈的身前，也站到練習生的眼前。
少年的聲調有些軟糯，但不妨礙他說出的内容足夠懾人：
“我是這次的職業評審之一，别單休。剛才發表不良言論的練習生，我可以以個人名義勸誡你，提前準備下次IIT吧。”
“——這次不會有你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