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老實交待吧，把你們最近幹的所有好事一件别落地給我講清楚。”

在辦公桌對面排成一排的五個人互相對了個眼神，随即降谷零被推了出來，他頓了一下，用十分不确定的語氣試探：“我們昨天不應該沒準時睡覺，跑去天台聊天？”

“你們會在天台純聊天？”鬼冢八藏現如今已經不會被這麼點小事氣笑，“到底是在天台吃夜宵還是在那裡打架？”

“為什麼不能兩個都有呢？”松田陣平直接反駁。

鬼冢八藏不理他：“除此以外還有呢？你們最好全部都交待出來，少了一件就多打掃一個星期的廁所。”

萩原研二悄悄往班長身邊移了兩步，确認對方伸手打不到，立刻就賣了自己的幼馴染：“教官，小陣平偷藏煙絕對和我們無關！我們什麼都不知情！”

礙于班長擋着加上教官在前，松田陣平沒法動手，但不妨礙他反彈傷害：“報告教官，萩他經常會抽我的煙，而且他還藏了酒，就在他櫃子下面的箱子裡，上面拿衣服擋着但下面都是酒！”

“報告教官，小陣平的煙藏在床闆和床墊中間，還有桌子背面拿膠帶貼着，還有衣櫃靠近牆角那裡也有。”

“我懶得收，你們待會自己把東西交上來。除了這些還有，别磨蹭拖拉的，事情都幹了，你們還怕講出來啊？”鬼冢八藏神色依然平靜——這群兔崽子哪天不藏酒藏煙他才會懷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對不起教官，我們之前打鬧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宿舍樓旁邊那花壇的一角弄破了一點，”伊達航大聲地說，“我們這就去把它補好！”

鬼冢八藏深吸一口氣——他相信這群家夥這兩天幹的事絕對不止這些，還不如放過自己的心髒直接一點：“你們是不是偷偷溜出去喝酒了？”

松田陣平難以置信：“不是吧教官，這都過去幾天了，您現在才知道啊？”

倒不是懷疑鬼冢八藏能力的意思，也不是嫌棄他知道得太遲，隻是以鬼冢八藏的性格，他一定會在知道的第一瞬間就把他們都喊來。這都過去三天了，他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這回事，所以剛剛他們把昨天做的事抖落了個幹淨，也沒往這件事上想。早知道他說的是這事，誰會把自己抖落個幹淨啊？！

伊達航畢竟是班長，要擔主要責任，他眼看鬼冢八藏聽到松田的話臉色都黑了，連忙摁住松田把人往後拉了一步，自己則上前一步：“實在抱歉教官，我們錯了，保證不會再犯了。”

“别保證了，你們的保證就沒有一個可信的。反正沒一個月你們也就該畢業了，正好省去麻煩，接下來直到畢業，學校裡的廁所和浴室你們都一并打掃了，檢讨做了幾件事寫幾篇，别給我寫點沒用的屁話，也别想着蒙混過關，畢業前寫不完就畢業了繼續寫。你們那些前輩很多也都是我的學生，别以為畢業了我就沒辦法管到你們，你們要留到上班了寫，我有的是人去收你們的報告。說到這個，我聽教官說你們練習拆.彈的時候，和一位已經畢業的警官聊得很開心？”

話題轉移得突然，伊達航差點沒反應過來：“報告教官，我和淮生哥是從小認識的。那天正好看到了，就聊了幾句。”

鬼冢八藏倒是沒想到伊達航和久川淮生還有這層關系：“你們一直都有聯系嗎？”

“大概有兩年沒聯系了，前幾天才在街上偶然碰到。”

鬼冢八藏看着他歎了口氣：“他确實比你們大兩屆，是很優秀的學生。你們但凡學到他那時一點沉穩認真……算了，你前幾天和他碰到了，知道他最近怎麼樣嗎？”

“跟以前比起來性格變化有些大，可能就是，嗯，話多了一點吧？”伊達航遲疑地摸頭，“會開點玩笑了，看上去好像還行。”

“不知道就算了。你們這幾個，就剩不到一個月了，把你們那些玩心都給我收一收，别最後還給我出岔子。好好對待訓練，對待規矩，不要以後當了警官還吊兒郎當随心所欲，謹慎一點對你們沒壞處，不要總覺得自己次次都有好運氣。在警校躲着我們鑽空子也就罰你們打掃打掃，出去了一不小心，那可不是小事。你們的命沒比别人硬到哪裡，也沒别人時時刻刻給你們兜底，珍惜你們的小命，知道嗎？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幾人都點頭應了，才在鬼冢八藏不耐煩的擺手中離開了辦公室。他們幾乎剛走出樓梯就忍不住了，松田陣平抓了把自己的頭發：“他吃錯什麼藥了，怎麼突然變得婆婆媽媽，他真的是鬼冢嗎？”

萩原研二故作沉思地托住下巴：“你們都發現了吧，教官他似乎跟淮生前輩還挺熟的，而且我們去酒吧剛好遇到了淮生前輩，不會他實際想問的是淮生前輩吧？”

“但是如果他們很熟，那淮生前輩之前來警校為什麼沒有去找鬼冢教官，讓教官還要問班長他的近況呢？”

諸伏景光所說的确實是個問題。從當天久川淮生還和他們聊天的情況來看，他是完全有時間找鬼冢八藏的。他們誰也沒錯過鬼塚當時話裡那個“那時”，這個詞很微妙。可以說是鬼冢八藏長時間沒見久川淮生，不确定他最近怎麼樣，于是用了“那時”這樣的詞語。但他們五個都見過現在的久川淮生，跟穩重根本搭不上邊，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時”就顯得十分特殊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鬼冢教官為什麼會突然想了解久川淮生的情況，又為什麼突然叮囑他們那麼長一段話？

叮囑本來是很正常的，鬼冢八藏不是沒叮囑過，也不是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但是重點不對，到最後幾乎就明晃晃地把“珍惜小命”四個大字貼他們腦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