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青年看着被拉開的椅子,感覺頭皮發麻:“那個,要不我還是不坐了吧?”
“坐,為什麼不坐?坐下來我們好好講,你站着還要低着頭,你不累嗎?”竹内耕一郎一攤手,“這個椅子質量很好,你坐上去了也不會塌。”
久川淮生隻能硬着頭皮坐下,他雙手合十低頭:“竹内哥,我錯了。你别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剛才我倒是怕,我怕你變化太大,我認不出來你。看來你倒是還好,跟當初一樣的帥氣,反倒是我看上去老了不少。我現在其實應該誇你,來爆.炸.物.處理班上班的第一天,就成功解救了人質。你幹得很好,很不錯。作為前輩,我很高興,很滿意。”竹内耕一郎吹了吹茶的熱氣,聲音平靜,“但是作為你的哥哥······我很擔心你。”
久川淮生來到爆.炸.物.處理班這件事幾乎是前一天通知了爆.炸.物.處理班第二天就來了,竹内耕一郎事先完全不知情。但是久川這個姓氏實在是太過熟悉,熟悉得讓他從目暮十三口中聽到的一瞬間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知道這個小自己四歲的弟弟為什麼會突然來到爆.炸.物.處理班,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敢沖去拆最危險的炸.彈。就好像他不知道久川為什麼不肯接他的那個電話,又為什麼會變成别人口中所說的,和他記憶裡全然不同的樣子。
他沒有說什麼重話,青年卻已經一臉犯了錯懊悔的表情:“我真的錯了哥,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這不是電話裡說不清楚嘛。也不是我非要去拆那個炸.彈,但是時間緊急,隻有我在一樓,當然得我去吧。人家從樓上趕下來氣喘籲籲的你要人家拆彈,這不太好吧?”
“所以我說我應該表揚你。我隻是會擔心你。”
久川淮生徹底敗了:“我錯了竹内哥,真的,我不應該讓你為我擔心。我很惜命的,你相信我。但是哥,我跟你保證了,你也得和我保證你會小心,注意安全。我也會擔心你的。”
尾音翹了起來,聽上去就像在撒嬌一樣,還把話又丢給了他。
竹内耕一郎看着這個,跟自己沒有半分血緣關系的弟弟。
他們已經認了十年的兄弟。
十年前的小孩什麼事情都做得很好,會燒菜做飯,會洗衣服,會打掃衛生,會暗暗地心疼哥哥,偷偷想辦法賺錢,然後給哥哥買他想要了很久的鞋子。十年前他想了很多辦法讓小孩看起來像個小孩,活潑一點,會笑一點,不要那麼懂事,多依賴一點大人。
這個之後七八年都沒有實現的目标,卻在十年後實現了,當年的小孩長大了,會插科打诨,會開玩笑,會撒嬌了。
可是竹内耕一郎甯肯他沒有長大。
可能不愧是兩兄弟,脾氣一樣倔,都非要考警校。竹内耕一郎自己一個人在搜查一科的時候,什麼也不怕,抓捕犯人的時候也敢往前沖。但是一旦有了一個牽挂的人在這裡,而且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開始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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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根據兩個孩子所描述的情況,猜測犯人田中很可能會選擇先前與孩子約定好的遊樂園作為最後的地點。我們以犯人田中生活的地點為圓心排查,發現了一個已經快要倒閉的小遊樂園。遊樂園一個月前被收購後票價大降,田中買得起,因為孩子們都是免費的票價。”
目暮警官擡了擡帽子:“那麼,就由······”
“警部,就由我去吧。”竹内耕一郎突然開口,“我帶隊去現場。”
“欸,啊,好,那就交給竹内老弟你了。你們去到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離得太近。但是不能給犯人逃脫的機會。”說到最後,目暮十三特意加重了聲音。竹内耕一郎率先起立行禮,然後帶着人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目暮警官疑惑地抓了抓帽子。
雖然這竹内對案件一直都很上心,主要要求帶隊也不是沒有過。但他怎麼覺得哪裡有點奇怪呢?
“警部?警部!爆.炸.物.處理班那邊的電話,問我們安排得怎麼樣了。”
“哦哦,喂,谷山啊,竹内已經帶隊過去了,不确定犯人現在有沒有去到那裡。以防萬一你們先過去,等竹内那邊傳回了消息你們再行動。”
“這次是竹内帶隊啊,好,那我直接和他聯系啊。”谷山通志挂了電話,把探頭探腦過來聽的久川淮生推開,“你幹什麼,怎麼,跟竹内警部補聊了一次關系這麼好啦,聽到他的名字就跑過來偷聽。”
長谷川看熱鬧不嫌事大:“久川你怎麼能這樣呢,竹内警部補就是對你再好,那我們谷山大哥才是你的隊長啊。你進了爆.炸.物.處理班就是爆.炸.物.處理班的人,你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心跑搜查一科去,那我肯定要替隊長找竹内老兄讨個說法。”
“诶,長谷川前輩,這話可不能亂說。那要是我胳膊肘往前輩這拐,前輩打算怎麼給隊長一個說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