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澤聽得似懂非懂,對他這個無痛當爹的同樣沒什麼情緒,隻管埋頭吃飯。
阮嘉遇很快放下筷子,落下一句“大家慢用”,站起身拍屁股走人。
嘉甯兩口扒完飯菜,扔下碗,追了上去:“哥!”
阮嘉遇放慢腳步:“有事?”
“我想回趟魁城。”
“現在?”
“我去買練習冊,網上不好挑。”
阮嘉遇說:“我現在不回城裡,你把你想要的内容微信發我,我明天去書店幫你挑。”
“我在家裡待着也無聊,我跟你去荷塘,晚上回城内,明天我自己去書店。”
阮嘉遇想了想,站定:“有沒有随身行李要收拾?”
嘉甯轉身就跑了。
阮嘉遇笑了笑,朝那道跑遠的背影喊:“給你十分鐘!”
嘉甯五分鐘就抱着書包出來了。
“怕我跑了?”
阮嘉遇倚着車門,陽光兜頭下來,他沒有遮擋,整個人沐浴在底下,看向她的目光,則比陽光還要溫暖、耀眼。
基因好,這樣也沒有曬成鄉下糙漢,哪怕穿着髒兮兮的工作服,還是有着隻有養尊處優的富貴公子才有的慵懶悠閑、風流倜傥。
嘉甯看得險些挪不開眼。
到了荷塘,阮嘉遇領她去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實則農家小院,但他打理得好,複古紅磚牆,配上刷綠的木窗楞,爬滿牆的洋紅薔薇還在開,妖豔又大氣,院子裡也種滿了花,這個季節,樹蔭正是濃密,底下的陰涼處,還開着大朵大朵的藍紫色繡球花。
難怪他樂不思蜀!
嘉甯邊走邊看,進了屋,也同樣别具一格,軟裝内飾簡約又不失格調,有儒雅的一面,也有文藝清新的一面。
“哥,我覺得你……”嘉甯從地上望向天花闆。
阮嘉遇摁開空調,翻抽屜把電視遙控器也找出來:“我這裡樂子不多,你看電視吧,電腦也開着,但是有年頭了,用着有些卡頓。”
“我先去忙,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說完就要走,到門口,又停下:“你剛才要說什麼來着?”
嘉甯眨眨眼,笑得古怪:“我覺得你是個文藝青年。”
阮嘉遇一愣:“是你們年輕人陰陽怪氣的新說辭嗎?”
“……”嘉甯無語地聳聳嘴巴,“怎麼會?”
阮嘉遇笑了笑,揮揮手,走了。
嘉甯放下書包,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找節目,電視雖是老款,但該有的功能都有,阮嘉遇還開了視頻會員,她點開他的播放記錄,發現很多,說得好聽是思想有深度,說得難聽就是不知所雲的文藝片。
嘉甯嫣然一笑,随機點開一部。
……
醒來時,外面的陽光已經偏移了方向,從玻璃窗透過一道,在地闆上分出明暗的方格。
嘉甯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着了,什麼時候睡着的。
伸手揉揉眼,才發現自己身上還蓋了一張薄薄的毯子。
再看一眼手機,下午3點半。
沒有睡太久,隻是給她的感覺像是睡了很久很久。
嘉甯站起來,伸個懶腰,驅散周身懶倦,往書架走。
阮嘉遇留在這裡的書不多,但每翻開一本,都能看見他有感而發寫下的讀書筆記。
比起規矩闆正的印刷字,他的字迹粗犷有力、筆走龍蛇,但非常漂亮,落在書頁裡,像極偉大的豐碑,讓嘉甯忍不住,一頁一頁翻下去打卡留念。
卻不是看書的内容,是看他的筆記。
不知不覺,站得腿發麻,後頸也發酸,嘉甯依依不舍把書合上,塞回書架。
離開辦公室,出了小院,目之所及都是荷塘,千畝的地盤,不是開玩笑的。
嘉甯順着石砌的小路走,地勢矮的位置,粉嫩潔淨的荷花、綠油油的荷葉甚至高過人頭,偶爾遇見工人站在圈成方塊的荷塘裡,深一步淺一步地移動,在尋找打苞的新荷。
她自己胡亂走了一陣,沒有看到目标人物,甚至快沒了方向,不得不停下來,問陷在泥裡的工作人員:“請問,阮嘉遇在哪裡?”
“你找老闆哦?”阿姨站直身體,她帶着塑膠手套,一半是水,一半是泥,擡胳膊擦擦汗水,泥水又沾了一點去臉上,“你是誰啊?怎麼進來的?”
“我是他妹妹。”
“妹妹?”阿姨上下打量她,皺了下眉,“妹……哦哦,你是嘉甯吧?”
“是。”
“漂亮嘞,老闆總跟我們吹噓他撿來了個多好多好的妹妹,看來那小子沒騙我們嘞!”
嘉甯一愣,面露羞赧。
“你往那邊走。”阿姨笑一笑,給她指了個方向,“今天是在那塊地方搞直播,他多半在那裡,不在的話我就不知道了,他滿荷塘走,不好找嘞,你有事給他打電話。”
“好的,謝謝阿姨。”嘉甯道謝離開。
過了這片分割成方塊的小池塘,就到了最大的一片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