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拉皮卡張着好奇的目光正巴巴等着回答,克蕾雅玩心大起,吓唬道:“我啊,被人砍斷了手”,這麼說着,還伸直了一隻手臂,另一隻手掌裝作刀的樣子一砍,然後抓起床頭的枕頭往上一抛,“然後那隻斷了的手臂被抛到了空中。”酷拉皮卡的目光随着那隻被抛起的枕頭看向了屋頂,又随着枕頭的下落目光下移。
“啪的一聲,又落到了地下。”
“啪”,枕頭又掉回了床上,酷拉皮卡全身一怔,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又聽克蕾雅繼續說道,“然後是我的腦袋被砍了下來”,用手在自己頸上一劃,“咕噜噜得抛了起來”,剛歇息的枕頭再次被抛了起來,在半空中一滞,又飛速的掉落了下來,劃過克蕾雅的眼前。克蕾雅一把抱住,笑嘻嘻得看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正一臉驚恐的望着她,大眼眶裡竟還蓄滿了眼淚,驚呼:“那得多疼……”突然意識到自己太大聲會被别人發現,雙手緊緊捂着嘴巴,也因此,大顆大顆地淚珠不要錢似的唰唰落了下來。
“那要痛死了,我前幾天被别人踢了一腳都痛死我了,手和頭被砍斷,那得、那得多疼……”
這傻孩子真的是被派來當間諜的嗎?
看着酷拉皮卡抽泣個不停,克蕾雅無奈的撫上他的腦袋,“我是騙你的,和你開玩笑的,你看我的手臂不是好好的嘛,再說了,哪有人腦袋被砍了還能活的呀,對不對?”
在感受到頭頂上傳來的陌生的觸感時,酷拉皮卡就止住了哭聲,低着頭一動不動。直到頭上的溫暖離開,才擡起眼看向克蕾雅,水潤過的雙眸,從她的手臂和脖頸處掃過,大概也是想到了剛才自己的窘态,大眼泛起一絲羞意,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
“大姐姐你為什麼要騙我呀?”
……
樹葉一陣搖動,窗戶再次被關上,目送着那黃色腦袋消失,耳朵被荼毒了近一個小時,終于送走了這呆小孩,克蕾雅正打算好好理理剛才呆小孩倒豆子般倒出的、卻又有效信息甚少的“情報”,就又聽到窗戶被推開,呆小孩再次跳了進來,把地上因他爬樹粘到了身上而帶了進來的幾片樹葉一一撿起,對克蕾雅笑了笑,
“大姐姐我走了,晚上我再來找你。”
什麼?晚上還要來!克蕾雅反思,她對他,并沒有多和顔悅色吧。
生活在窟盧塔的深山地區裡的窟盧塔族,在族長達羅大叔的帶領下在這片土地上耕種、收割,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已經5歲半的酷拉皮卡不知道這到底是哪片大陸,自出生起也從未曾見過族人以外的人,也從不曾見過有族人離開過村子。
是個神秘的隐居民族呵。克蕾雅推開窗,月已高懸,夜已鋪陳,涼涼微風,沁人心脾。
清晨,伴随着鳥語花香、清風晨露,窟盧塔族人虔誠的吟誦徐徐傳來,
天上太陽,地上綠樹
我們的身體在大地誕生
我們的靈魂來自于天上
陽光及月亮照耀我們的四肢
綠地滋潤我們的身體
将此身交給吹過大地的風
感謝上天賜予奇迹與窟盧塔族土地
願我們的心靈能永保安康
我願能與所有同胞分享喜樂
願能與他們分擔悲傷
請您永遠贊美窟盧塔族人民
讓我們以紅色的火紅眼為證
克蕾雅輕阖着雙眼,即便是她,在這動聽純美的吟誦中,都能感知到這個族群的善良與和平,心靈随着洗滌淨化,與這洋洋春日融為了一體,天上地下、太陽綠樹,身體、靈魂,徜徉在這天地間,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