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小問講完，沈樾合了筆蓋，把試卷折好放在許歲桌上，伸手接過王川手裡的袋子，她還看着草紙上的解題過程，像是順其自然，每一步都十分流暢的銜接，不愧是第一，許歲心裡默默感歎。

飯盒被推到許歲跟前，“先吃飯，吃完再繼續看題，以後有不會的也可以問問沈樾啊。”向楠楠的聲音從頭頂飄了過來，她拿筆的手頓了頓，快速把試卷收拾到一邊。

像是卯足了勁，許歲擡頭問沈樾：“物理王老師那裡每天都有很多人，有時候一個課間問不到幾題，我以後可以問你嗎？”心跳像是在嗓子眼裡。

“好，下課我一般都在教室，偶爾和王川去籃球場打球。”沈樾想了一會，回答她。

王川爸媽帶的晚飯很豐盛，每個人配的水果盒也不一樣，在學校裡能吃到這麼一頓也是很滿足了。

“這是王川媽媽帶給你。”向楠楠把飯盒收拾幹淨，丢進教室後面的垃圾桶，“水果給你放櫃子裡了啊。”

接過藥盒，許歲看見上面的标簽紙上寫滿了字，用藥說明，用藥時間寫的很詳細，隽秀的小字一排排的很是好看。

“阿姨字寫的很好看啊。”許歲由衷感歎。

“那是，不僅字寫得好看，人也很漂亮還很溫柔，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某人是一點都沒遺傳下來呢！”兩人在一旁鬥嘴，沈樾看到許歲的唇角微揚。

向楠楠把窗戶打開，散散飯的氣味，教室裡陸陸續續進人的時候，已經聞不到什麼了。

——

周六下午放假，許歲跟向楠楠在校門口分别，坐上回家的巴士，快到站點，透過窗子看見媽媽已經在站台裡候着了。

許歲把留下的水果帶了回來，吃過晚飯削了兩個梨子，她一個媽媽一個。

母女倆靠在一張小沙發上，媽媽問翻出了家長群的信息，班主任已經吧選課方面的消息發在了群裡，下面還跟着幾個怎樣選課，選課利弊的帖子鍊接。

她點了鍊接，上下翻着，有些看不明白，幹脆将手機遞給許歲，“舒老師發的東西，你看看有沒有用。”許歲掃了幾眼，裡面的内容自己在學校的機房裡已經看過了。

其實相比物理，許歲更喜歡曆史，每次學習到一些事件時，總會或多或少接觸到裡面人，自己像是親眼又見證她們活過一般，感觸很深，自己又喜歡看書。

但物理有更多的選擇，以後也能拿更高的工資，帶着媽媽搬到更好的地方，過更好的日子。

許歲的曆史分很高，媽媽說讓她順着自己的興趣選，不用考慮其他，許歲笑着說物理還有實驗，更有意思一些。

到了夜班的時間，許歲脫了校服，換了身稍微厚一些的加棉衣服去了廠子裡。

夜班時間過得很慢，重複的動作做了一遍又一遍，算着這個月的工資除去補課費，生活費之後就沒剩下多少，還得再想些辦法才是。

交班休息，許歲聽見張姨在旁邊說她兒子：

“你們誰有認識的人在城裡那個一中附近的啊，我兒子在那開了個小商店，還缺點人。”她的話瞬間把許歲勾了過去。

“你兒子開店子了，你咋不直接去呢，還省一個招工的錢。”男人在旁邊回着話。

“他那店子不大，開的工資也不高，沒人願意。”張姨歎着氣，“去年就聽人說什麼養螃蟹賺錢，結果問我要去不少，最後虧的褲衩子都沒了，這場子的活兒，多少也能拿一點錢，這次開的店子要是有什麼事情，起碼我這還能存點補貼不是？”

周圍的叔叔阿姨沒有吱聲，陪着張姨沉默，不管多少錢，許歲要去問問。

“張姨，我有認識的同學住在附近，你兒子的店子招人上班的時間是咋安排的？”

“每周日上午十點到下午一點半。”

“離一中有多遠啊，工資咋樣。”

“走路兩三分鐘就到一中正大門口了，包午飯，一個月600塊。”

聽着條件，許歲算着時間，可以趕得上，她問了小商店的地址，給張姨說下周日就讓那個同學去店裡上班。

招人的問題解決了，下班的時候，張姨特意給了許歲拿了幾個蘋果，許歲推辭不掉索性就接下了。

推門，媽媽披着毛毯在沙發上等睡着了：“媽，起來了，去屋裡睡。”許歲把人喊醒，送去了卧室。

吃早飯的時候，許歲說自己以後周日早上要早些去學校，媽媽問原因的時候，她随便扯了個謊，說作業太多了，帶來帶去的太麻煩，就放學校裡寫了。

說罷有些心慌，她沒騙過人，這是第一次，媽媽沒有再多問，隻叫她去學校以後中午也多休息休息。臨走送她去車站的時候讓她不用每個星期都回來，一個月回來一兩次就行了，多花點時間學習，夜班的事情，她會給領班的再商量商量。

許歲點點頭，上了返校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