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悅雖然是方華子的侍女，但玉茗館裡，張媽媽才是老大。

經過昨晚的事後，張媽媽直接逐她去前樓當倒茶丫頭，連方華子的面子也不給了。

秦思悅倒是無所謂，在哪兒都是幹活兒，第二天到了前樓就動作麻利地給在座的客官倒茶水，正當她走到一處角落的時候，旁邊兩位客官的對話瞬間引起了她的注意。

客人甲：“你聽說了嗎？昨晚隔壁村那個中了邪的老周死了。”

客人乙：“他也死了？”

客人甲：“是呀！說他回去不過才三天，肚子就已經大到撐不住爆了。今天有人去看了一眼，咦～，那滿地的狼藉呀！臭到他的兒子都不願意去收拾。”

秦思悅一聽就起了興趣，立刻快步走到兩位客人的桌前，假借着倒茶水的名目向兩位打聽情況：“請問他是中了什麼邪？能不能具體描述一下他中邪的經過？”

客人甲和客人乙被憑空跳出來的秦思悅吓了一跳，而後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兩眼。

秦思悅身量矮小精瘦，穿着寬大的灰色粗布長裙，頭上也隻用了一根有着紅色山茶花的木簪挽着一個簡單的丫鬟髻，膚色有些黝黑，細嫩的臉上未施粉黛，雖然長相普通，但她那月牙似地眉下長着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倒是增添了一番别樣的韻味。

苒川有一個遠近聞名的歌舞坊，名叫玉茗館，坐落在苒川東西南北四街交彙處。玉茗是山茶花的别名，所以玉茗館裡的人肩膀處都刺有一朵紅色山茶花，以作标志。

但是山茶花也是要分等級的。

一個是有技藝的姑娘們和琴師，他們的山茶花是刺上去的。二是負責伺候的丫鬟婆子和小厮，他們的山茶花是烙鐵燙上去的。因為都在肩膀上不明顯，所以張媽媽要求丫鬟婆子頭上再戴着，小厮手腕上再戴着。

客人甲已經喝了一點小酒，一看區區一個倒水丫鬟竟這般無禮，頓時覺得她在瞧不起自己，于是吹胡子瞪眼道：“你這個臭婊子，好生沒有禮貌！竟敢瞧不起我！我扇了你信不信！趕緊滾滾滾！”

客人乙也附和道：“對對對！趕緊離開，不要打擾我們聽曲兒。”

秦思悅見兩位客人鄰近而坐，衣着布料一般，坐的位置又是偏牆角一點的，想來都隻是有點小錢的普通浪蕩子。

就這樣的！也拽？

她原本可是禮貌問話，但兩人對她的态度很是不好，有點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意味。那她也不再跟他們廢話，直接從桌前繞到他們身後，用她那寬大的衣袖遮擋了旁人的視線。

從袖子裡掏出兩張喚心符貼在他們的背上，對他們進行問話：“老周是中了什麼邪？具體描述一下他中邪的經過？”

符紙一貼，兩個客人瞬間就乖乖聽話。

客人甲：“就在半個月前，苒川出現了一件怪事兒，有人突然肚子在一夜之間大如臨盆孕婦，并且藥石無醫。”

秦思悅湊近繼續詢問：“半個月前就出現了？那一共出現幾起？”

客人甲：“已經第五個人了，這半個月裡，每隔三天便會有一個人死去。”

客人乙：“而且還是第一個人剛好死了的第二天就會接着有第二個人中招。”

秦思悅：“他們都是同一種死法嗎？五名死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們每個人中邪之後都有什麼特征？橫死之後又有什麼特征？”

客人甲：“都是同樣的死法，男女都有，老少也有，目前隻有襁褓裡的嬰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