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科研部的新幫手,我昨天已經提過申請,她是來支援現在的特級項目的。”
“哦!我是……”看着傭人的眼睛,我卡頓了,得努力思考才能自然地說出,“叫我黃……小姐吧。”
“好的。”傭人的疑惑卻沒有消除,她似乎為了說服自己,又點點頭,“好的,黃小姐,白博士,今天直哉大人有令,要關閉東院的大門,所以勞煩您們跟我一起,不然進不去門。”
“禅院直哉?”白成材重複一次,他的眉毛壓了下來,有些不安,直接問傭人,“直哉大人有什麼事嗎?”
傭人眨了眨眼:“大人說要訓練軀具流隊。”
“好吧,但是醫院科研部的倉庫鑰匙,那把放在我抽屜裡的……”
傭人不語,點點頭。
白成材臉上的肌肉顫了一下,他長籲一口氣,用手擦自己頭上的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頭發也有點油了。
直哉是什麼?白成材頭疼他女兒都沒有這麼出汗這麼厲害啊。
可能我們走的都是小連廊,路上隻碰到三兩個低頭幹活的傭人,有的傭人老實幹活,有的卻和帶路的那個一樣,用困惑的表情面對我,好像我出現在這裡是什麼奇怪的事。
白成材腦子裡隻有他的倉庫了,路上瘋狂擦汗,嘴裡還控制不住溢出絕望的呻口今:“我的庫存……我新搞的特級……千萬不要拿它去做什麼傻事啊,我的新論文才剛有點子實驗都沒做完……禅院直哉你個瘋子。”
傭人光在乎工作,老老實實給我們開門引入醫院科研部,就躬身告别。
我就這樣滿頭霧水地被白成材扔在科研部裡的一把辦公椅上,四面八方都是戴着眼鏡對着電腦幹活的研究員,門外有幾個在護士站忙活的白大褂,也沒人理我,白成材隻留下一句話:“津美紀十一點要出來檢查身體,你在護士站等她,就說你是研究員,要陪她檢查。”
然後就火急火燎邊打電話邊跑,應該是找自己的特級寶寶去了。
我看懸挂在大廳正面的挂鐘,上面嚴謹地寫着現在是9:10,再四處看研究員在幹什麼,錄表的,打印的,寫報告的,填系統的,鍵盤和打印機争鳴,急卻不亂,應有盡有,共同點是他們做的事我都看不懂。
要等的時間太長了。
如果津美紀的事,午飯之後還解決不完呢?
我要早點和她接觸。
我果斷起身,沖到護士站,熱心地問:“我是白博士手下新來的研究員,請問伏黑小姐在哪個病房?”
護士頭都沒擡,就給我拿了個本:“麻煩自己查,我們這裡很忙。”
那本子挺新,估計禅院家住院的人不多,我從最後一頁翻,很快找到伏黑津美紀的房号。
“312”
我拿起本要遞換,前面紙頁跟着重力落回去,隻随便一眼,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就劃過我的視網膜。
護士擡起頭,那是一張年輕的臉,她對着我,又露出了那個熟悉的表情。
困惑。
為什麼困惑,我難道不是白成材帶回來的一個新研究員嗎?
對,我是“新”的。
可她們為什麼都好像認識我一樣?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張老黃給我的專輯,能夠在上面印人像的女人,我現在的這個外皮,明顯是一個歌手。
老黃說“未來的身體可能已經毀了”,白成材說“你有把自己降臨到無意識人體上的經驗”,那麼我,應該就是一個會附身人類的黃鼠狼。
難道是……因為未來是一個當紅歌手?可傭人們的表情不是看到明星的反應啊,她們隻是用眼神跟随,不言不語,那個眼神似乎就能代表千言萬語。
等等,未來……
我終于意識到了,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
不顧護士驚奇的呼喊,我再次翻開那個住院登記本,在紛飛的紙頁中,完整地瞥到了那個名字。
“加茂未來”
“314”
“女”
“19歲”
我循着這個名字看到了最後一列,那裡寫着病情描述。
“未分化型精神分裂,伴妄想發作。”
她們那樣看我,是因為……我是精神病?
終于,真正具有處置權力的護士恢複了冷靜,她拿起座機話筒,按了幾個号碼,接着用恭敬的聲音低語:“很抱歉打擾您!是!真的很抱歉,直哉少爺,祝您身體健康……是這樣的,少爺,您的夫人找到了……對,她現在就在醫院3層的護士站……好的,我會呼叫醫生照顧夫人,直到您來……”
現在那個困惑的表情輪到我,我瞪着眼睛看她手裡的話筒,一時間懷疑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