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手中的牌再也無法拿住，他有些站不穩，隻能看着卡組因自己跌倒的動作摔出去，卡片在空中飛起。

如同慢鏡頭一般，然後那些在空中飄着的卡面，都變成了白色。他還沒來得及想這是怎麼回事，便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

“十代！！”

“那個，我……”

已經跟着朋友們沖出位置的明日香回頭望着鸠，她搖搖頭：“沒關系，十代這邊有我們，鸠你去找艾德吧，他現在心情一定不好。”

傷口被撕裂開來露給别人看，一定很痛苦。

何況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看得出來艾德和鸠之間有些特别，雖然鸠好幾次都不自信說着他們的關系并不是那麼好，但是這種時候，除了鸠耶沒有人能更适合和他說點什麼了吧。

鸠感激地沖明日香笑笑。

她懷着沉重的心情走到休息室，艾德正在收拾東西，看上去像是打完比賽就要離開這裡。

“你來了。”他沒什麼起伏地說。

鸠看着少年冷漠的側臉，苦澀的情緒蔓延上心頭。就算她清楚後面的發展，比如艾德會找到那個兇手，得以報仇——那也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曾經她希望艾德一直保持天真溫柔的模樣，可是仿佛注定好的命運不會因為她而改變，此刻少年的隐忍和陰暗已經展露無遺。

“我們一定能找到兇手的。就在不久後。”

面對鸠有些沒頭沒腦的話，艾德感到無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總是突然說一些奇怪的話，說完還要很認真地補充一句“我說的是真的”，像是在預言，他有時候也會覺得好笑，自己的朋友們怎麼都有這樣奇特的能力。

“我說的是真的……和齋王那種不一樣但就是真的！”少女瞪着他，眼睛因生動的情緒顯得十分明亮。

“好的。”

……可惡，又在敷衍她。

和艾德相比，她一直在逃避。或許就像美壽知說的那樣，要學會接受命運并作出抉擇。

死亡，或是重生。

變成怎麼樣都不重要。她本來已經有了就這樣度過一生的覺悟。艾德和她不一樣，他不是會就這樣窒息在泥澤裡的人。透過他，鸠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她突然萌生出點細微而弱小的希望來。

如果注定要背負沉重的命運，掙紮得傷痕累累又怎麼樣呢？

因為她還活着。

她也能夠迎來被救贖的那一天。

鸠下定決心，離艾德更近些，身高也差不多的少年少女，此刻彼此注視着。

“有些事你不用一個人獨自承擔的……”她說。

“我不想你被卷進來。”艾德停頓了一下，“當時是你告訴我，不要相信身邊的人。”

我已經被卷進來了啊。鸠努力地擠出一絲蒼白的微笑，“你真的變了好多啊。你長大啦，不像小時候那麼可愛了，不過現在的鈕钴祿·艾德·菲尼克斯很酷，我都很喜歡！”

本以為艾德會冷言冷語怼她幾句，他卻很溫柔地笑了：“那真是太好了。”

“……”啊，好男神的笑容。

鸠捂着心口呆呆地感歎。她拍了下臉頰，一副鬥志滿滿狀，“走走走，我要見齋王！上次沒吵過他，我回去後想了好多反擊的話，這次絕對要赢！哦，希望不要誤傷了另一個人格……”

艾德看着少女振作精神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平和。

無從考慮要怎麼去定義他們如今的關系和距離。但他至今也感激的是，父親死亡的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處于噩夢之中，是鸠抱着他，一直不停地說着安慰的話，她溫和又微弱地說“我會陪着你的。”

哪怕這句話沒有實現。她現在還是回來了。是的，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想要和她說很多的話，更多地待在一起，去了解和她有關的事情，他們可以像小時候那樣交換着秘密，去補充十年沒有在一起的空白。

就如同鸠以前最常安慰他的那句話：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