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開始

醒來時，映入眼中的是同伴擔心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一切的開始。

“哦！”

“你還好嗎，未來露西？”

她恍惚地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容，直到看到與自己相同的臉，才徹底清醒。

“這裡是……”

——這裡是不屬于她的時間。

而她，必須代表屬于她的那個被毀滅的未來，道出滅亡的預言。

“根據我的記憶……”她緩緩開口道。

這僅有一次的重新開始，也是她最後一次的開始。

→最後的邂逅

白色與淺金色充斥的視野裡，有個身影在那裡晃動。

刺眼的光芒晃得她睜不開眼，仿佛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說話聲。

啊是的，和那時候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刻，也是這樣的場景呢。

“快點閃開！你這笨蛋！”

——他這麼說了，就算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敢叫人“笨蛋”。

“……你真是個……小笨蛋啊！”

——上氣不接下氣的急促呼吸，連話語都說得斷斷續續。

世界的光芒逐漸剝落，與從黑暗中冒出的記憶一起落下成片片碎片。

“幸好我是個大笨蛋，所以也不算是太糟糕的一對啦！”

——他那樣的人，竟然會在毫不臉紅的情況下說出那樣的話。

“拉……克薩斯……”眼淚從眼眶中湧出，潛藏的記憶也一起複蘇，痛苦與感情一同充斥在身體之内。

那是露西對拉克薩斯最後的記憶，在被扔下地道之前最後——也是第一次聽到的告白。事後想來，那或許隻是情急之下對方的措辭，亦或是最後的記憶在她的回憶中被過度美化的結果。

因為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确認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之類的話語已經傳達不到了，因為那個人之後再也沒有……

“……回來……——？”

和那個時候完全相同的光芒，完全相同的景象，完全相同的人影。

“……咦？”

并非是龍嗤之以鼻的吼聲，而是人稍縱即逝的歎息。

也并非是她即将離開這個世界的聲響，而是别的東西告别世界的哀嚎——這幾乎讓露西瞪大了雙眼，那無論何時都以壓倒性力量君臨大地的巨型生物，正以極其凄慘的方式破碎，仿佛是衰敗的植物一般迅速枯萎。

她從沒見過這般符合末日的死法。

“你期待的死亡，是如此死亡的方式……”

那個歎息過的聲音接近着，向她說道。

“卻沒能讓你如此死亡的我，是否又是我的罪孽了呢……”

露西的眼前出現的，是一位黑發的青年。

“但是，我想要的‘最後’……并不是這樣的啊。”

他露出悲傷到幾欲哭泣的神情，緩緩從發光的巨門中走來。

此時的露西腦中一片空白，隻能反射性地疑惑：“你是……誰？”

青年望着她，輕輕搖頭：“那無關緊要。”

“你殺掉了龍？”

“并不是‘殺’，我并不希望‘殺’任何生物。”

“那為什麼……”

“那是生物自己的死亡方式，誰也無法回避。”

“……我不懂。”

“我也……”青年露出了不知是否該被稱為笑容的表情，“然而，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他環視着大地上的一切，一臉悲天憫人，“錯誤的魔法，錯誤的想法，錯誤的過去與錯誤的未來，也許這就是錯誤的世界所做的選擇。”

他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淡然而語：“人，是無能為力的。”

呆坐在地上的露西，像是受到了觸動，一隻手抓緊了身上的鬥篷，向對方大聲說道：“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錯誤的嗎？！”

“你不這麼認為嗎？”

青年反問她。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出生、相遇、同伴、友情、奮鬥……那些都是錯誤的嗎？”

“如果最後的結局依然相同，你會認為那些對嗎？會覺得有意義嗎？”

“不是那樣……！”露西激動地站了起來，幾乎要沖到那人面前，“不是這麼簡單……！”她還沒有擦幹的淚痕上又新流下了淚水，“對和錯，有意義和無意義，世界并不是這麼簡單啊！一定也會有讓你覺得對的地方，覺得錯的地方，也會有後悔、痛苦……也一定會有快樂和幸福的時候啊！！”她直直地望着青年。

“你有那樣的時候嗎？”

“有……！我有……我的人生——我至今為止的日子，快樂幸福和後悔痛苦無時無刻不同在……！”

“那麼……”青年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擦拭她的眼角，卻在半途又放下了手，他淺淺一笑，“我想你的人生，并沒有錯誤。”

“……哎？！”

“和我的不同……看來你有着很有意義的人生呢，小姑娘。”

露西困惑地看着他的微笑，一時不知怎麼反應。

“你的淚水純淨無邪，就像是我曾經遇到的少女一樣，你也和她有着同樣純真的心吧……”他轉身，側頭示意她跟随其後，慢慢走出幾步，“我并沒有奢望世界被拯救，也許世界到這裡就已經是‘最後’了。但是，不知為何，我希望你的‘最後’至少也和現在一樣有其意義。”

露西遲疑地，還是跟了上去。

“或許是我單方面的羨慕吧，小姑娘。”他将她引向了那扇門，口吻依然是寂寞而淡薄，“要是你正确而有意義的人生能夠完整得沒有遺憾，那一定也是世界的願望，而不是——”

他站在了白光之中，回頭正視面前的獨臂少女，“而不是我帶來的錯誤，就像這一切。”

“那裡是——？”

“我要你走過這片光芒，你有這樣的勇氣嗎，小姑娘？”他看似嘲諷地一笑，道。

露西怔怔地看着他：“你是……神嗎？”

這個問題讓對方感到了愉悅，甚至笑出了聲：“呵，若說是‘死神’的話……你也不會輕易相信我這樣的人吧。”

她搖了搖頭。

“如果那頭是死亡的話，不過是讓我晚了些許時間而已。”

“但是……無意義。”

“并不是。”露西朝着他邁出了步伐，“并不是無意義的，至少我知道！”

從青年的身邊走過時，她停頓了下。

“雖然我完全不了解你，但我想你的人生應該也不會毫無意義……至少你在這裡，對我而言是有意義的！”

她伸出單獨的手來擦幹淨臉上的痕迹，努力向青年報以微笑。

“即使下一步我會死亡，我也依然感謝與你的最後相遇！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有勇無謀的姑娘啊，我明明隻能讓你哭泣……”

看着他哀傷的神情，露西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但那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啊！”

她漸漸融入光中，感覺到的卻并不是溫暖，而是——空白。

“我……我想我應該早點說才對，”她為了斟酌這句話，停下了腳步，“我的名字是露西，你呢……啊咧，為什麼……腦袋裡……”

空白清洗了腦中的思緒，讓她開始放空了自己。雖然聽得到聲音，看得到身影，卻什麼想法都沒有。

露西隻能呆呆地望着對方，試圖去理解什麼。

“露西……不錯的名字。我想你很快就會忘了，與我的相遇，與我的對話，還有我的名字——”

青年留在她眼中的最後一秒，也随着遠去的聲音被光芒湮沒了。

→最後的碎片·1

“——傑爾夫。”

青年的回答已經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寂寞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白光收縮，暗淡，最後成為與周邊相同的風景。

“這下‘門’所殘留的魔力也全部消耗完畢，這個未來已經死去了。”他平淡地訴說着一切，“而那些過去，究竟能被你拯救到什麼程度——露西，也許你隻能再次體會相同的絕望……”

停頓了會兒，他的身影開始模糊，仿佛融化在空氣中一般。

“但是即使如此，你還是露出了那樣的表情……真是美好的表情啊。”

黑魔導士傑爾夫遵循着剛才的記憶，也不住淺笑了。

“要是知道我在你改變後的那個未來會成為另一個災厄的命運，你還會對我那樣笑嗎？”

最後他的笑容也消失在了廢墟之上，此地除了風吹起碎礫的聲響外别無其他。

不久，在同樣的地方，又站立着一位黑發少年。但并不是同一個人。

“這扇門……是黑魔導士傑爾夫的魔法？”

羅格·切尼怔怔地望着金發少女消失得地方，握緊雙拳。

→A

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對于久違的不安感，拉克薩斯·多雷亞找不到任何辦法不讓自己在意它。

明明面前站着此刻彼此對立的敵手：黑雷與鸠拉，逐漸揪住胸口的沉悶卻不是因為即将到來的戰鬥——和即将發生的事相比，現在面臨的情況簡直像是熱身的前哨戰而已。

“如何啊聖十魔導士，能接下我這一招嗎？”

就像是有意打斷他的思考，黑雷向那位大叔發起了挑戰。他的臉上充滿了即将勝利的得意，與那種狂妄的自信相比，鸠拉大叔隻是顔色未改地回了一句“放馬過來吧。”

除了感歎果然是成熟人士才有的風度外，拉克薩斯還對黑雷的行為産生了疑惑：這家夥…把大叔片騙入到圈套中……究竟是——

僅僅一瞬間，鸠拉一擊打倒了對手。

“！！”——究竟他是有什麼鬼自信敢這麼嚣張啊？！

盡管對這個大叔的強大早就有所耳聞，也猜測到了眼前的臭小子絕對幹不過大叔，但拉克薩斯依舊對剛才那一擊感到驚詫。這個大叔究竟是怎樣的怪物，看來沒有時間容他觀察了啊。

——會是場辛苦的熱身賽吧……

鸠拉并沒有像剛才那樣速戰速決送上緻命一擊，似乎對于年輕人的挑戰，他向來是後手，這就是年長者的自信吧。他饒有興緻地向拉克薩斯搭起了話：“我非常想和你較量一番，你是那個馬卡洛夫的……”

“喂喂。”現在再說這些有的沒的，反而會讓他想到别的事，“接下來的話就不要說了。”

拉克薩斯脫下了标志性的大衣，想着要是變得破破爛爛的到時被見到了一定會被肆意想象他各種狼狽模樣。這可不行。被那幾個小鬼嘲笑下倒是算了（反正可以事後教訓），要是被自家女人看到問這個問那個，自己萬一又中二起來的話隻會更麻煩。

“站在這裡的既不是擁有什麼厲害稱号的大叔，也沒有誰誰的孫子。”

不是什麼魔導士的驕傲，也不是為了公會的榮譽，更不是為了人類安全世界和平什麼的，今天，隻是為了回應一個女人的約定而已。

為了實現一個承諾而戰鬥——

“這裡隻有兩個幹架的男人而已。”

“不錯的眼神。”

明知道現在鸠拉大叔的眼神開始認真起來，接下來會是怎樣艱辛的戰鬥，但拉克薩斯的腦中此刻隻有一句話——

“你會勝利，一定會，無論對手是誰……你的強大來自于守護大家的信念，而我——”

胸口緊緊壓抑着的，是一片來自黑暗未來的未知與不安，然而，其中卻又有着充滿希望的一點亮光。那裡有一個少女留下了絕對勝利的魔法——

“而我，永遠在你守護着的地方——這裡。”

少女手指指向的地方，心髒仍在劇烈跳動。

隻要它一刻未停止，希望就一定在那裡伴随着他。

在希望中——

戰鬥。

戰鬥。戰鬥。

戰鬥。戰鬥。戰鬥。

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戰鬥！！！

隻要拼命戰鬥。

無論被打倒幾次都會站起來，無論怎麼奮力都充盈着力量，無論如何都不會停下自己的拳頭。

一個人的戰鬥竟然沒有孤獨，沒有絕望，沒有任何讓自己停下的理由。

這一刻，拉克薩斯忽然能理解自己從未理解過的，納茲的心情。為什麼能一直在絕地中希望，為什麼總能守護住大家，為什麼能為了一個女孩不顧一切……那種心情不是任何語言所能表達的，濃烈的感情與噴湧的熱情并生的産物。

他仿佛能感覺到自己與納茲處在同一境地——一個在為勝利戰鬥，一個在為她而戰鬥——但他同時也是在為她戰鬥。

兩人的戰鬥沒有任何區别。

原來如此。他彎起了嘴角：

“這種時候會說什麼來着，納茲那小子……——感覺要燃燒起來了。”

啊啊，從心髒的位置開始奔騰的血液的熱度，沸騰了全身。

原來，為了一個人去獨自戰鬥，是這般讓人喜悅。

和守護同伴、維護尊嚴的其他戰鬥完全不同。孤身一人為了隐藏在心中的感情而燃燒，竟會是這樣自豪。

此刻，這身力量、這份心情、這滿腔熱血，僅僅隻屬于他。

僅僅屬于為了那個人而全力付出卻無人知曉的他。

仿佛是陰翳在暗處卻倔強生長的植物那般。

沒有什麼能比這更激勵戀愛中的人了。

→U

突出王宮的道路是如此艱辛，她完全捉摸不透。

未來也好、希望也好，似乎被命運女神舉得高高的，她如何跳躍都摸不到那些邊角，隻能癡癡仰望，流淚哀歎自身的弱小。

這一次次的絕望究竟何時才能結束，露西看着過去的自己在面前戰鬥着，一陣麻木。

這是最後了，最後的掙紮，她用僅有的一隻手，毫無任何力道地掙紮着。

納茲、溫蒂、米拉、洛基，還有另一個露西，他們正在戰鬥，她想伸手，卻又不知該做什麼。如今已沒有力量、沒有勇氣的她，根本幫不了誰，也保護不了誰。

忘形地對告白對象說着要改變未來，約定好的一切，都在現實中被削弱得不見蹤影。

她對于這一切毫無辦法，除了告知未來以外。

萬幸的是，大家并沒有懷疑。

“為什麼要懷疑露西的話啊……——反正那個笨蛋一定會這麼說吧。”完全印證了拉克薩斯的預測，納茲在聽完她的叙述後立刻選擇了相信。

真是了解納茲呢……不愧是拉克薩斯。當時聽見納茲的話，她既感覺到欣慰與幸福，又同時對這一事實略感苦澀，能了解納茲卻不了解她，是有什麼阻擋了兩人嗎？

也許答案是力量。

拉克薩斯所擁有、所追求的、所認可的那樣東西。

她無論伸手多少次都無法趕上其他人的東西。

若是在過去，那根本無關緊要，強大與弱小，在并肩戰鬥的時候，是互相扶持的。全是強大的同伴固然令人安心，但弱小卻能成為意志力的同伴，是另一種力量。

但在那命運的淩晨，所有人都變成了獨自一人，無論幾次掙紮都不過是一隻小蟲死前的殘喘，在那個時刻，力量的差距被無限放大了。強大的人淪為了弱小，而弱小的人碾為塵埃。她不過就是那苟活下來的塵埃，唯一的意義是為現在的大家折射未來的希望。

但……真的有希望存在嗎？

正如強大的人無法理解弱小，絕望的人也無法理解希望。

目睹了那樣一個未來的她，有什麼資格給予任何人希望呢？

她曾向未來的“死神”大聲宣告希望，但那是否是自己在尋求解脫，她自己也忍不住懷疑起來。也許到現在為止她隻是在逃避。

逃避。逃避。逃避。逃避。逃到無路可逃為止。

把未來的重擔推給了這些人，把戀愛的遺憾當作解救的稻草，把同伴的信任改造成安心的港灣。把一切痛苦的源頭——未來的絕望、戀愛的無果、同伴的離去都用這個時間無辜的人們去填滿——這就是“死神”所說的“無意義”嗎……

面前忽然張開了黑暗的網，吞噬了一切。

“有人在那裡！！小心點！！”

洛基站在了她與另一個自己的面前。

黑暗化作一縷黑煙，化作一個黑影——化作一個人。

他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是誰？”

納茲響亮的聲音總是在衆人的最前方，讓人安心。

“影子所延伸去的前方…是過去還是未來，亦或是人心……”

那人向着他們一步步走來，露西在鬥篷之下的雙眼睜得渾圓。

“真是讓人懷念啊……我是從未來而來的，羅格。”

不。那并不是她在那時候認識的羅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除了我以外，竟然還有……”

是那時候的“死神”所指引的另一個希望？還是在更遙遠的未來出現的另一個……

“你為何從未來回到了這邊？”

“為了将門打開。”他的眼神冷漠而輕蔑，緩緩說着露西完全不知道的話語。

那是關于“門”的另一個使用方法。——可以打倒一萬頭龍的方法。

“那就省事多了！這麼說你是自己人咯！”就像是信任着她，納茲也迅速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打倒龍群了！！！”

“未來可以得救了！”

哈比與溫蒂，還有另一個露西她們，接連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不……不會的。

心中有一部分黑暗的因子在活躍，它們似乎在告訴她，這并不可信。

是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方法呢，怎麼可能呢……

“但是七年前……也就是‘現在’，有人妨礙了門的開啟。”

要是有的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就是這麼一個人将世界引向了毀滅。”

不會有的……不會有的……

“我是為了抹殺那家夥，才出現在這裡。”

不可能有那樣的事，因為……因為……

“就是你——”

——那樣的話，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露西·哈特菲利亞！！！！”

“哎？”

“露西！！！”

就像是為了反駁那些話，身體在意識到以前，已經邁出了步伐。

擋在了另一個自己的面前。

身體瞬間被完全貫穿的疼痛，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重溫了。

隻有這一次了吧……

“咳！”口腔内抑制不住的熱度讓露西忍不住張開了嘴，随即鮮血噴出，染紅了衣領。

“露西——！！！！”

“振作點！！”

不是無意義的……不是無意義的……現在，這一刻的她的存在。

“我…并…沒有……把…大門…關…上……”

是的，她沒有。

她遵從着“死神”指引的方向離開了，僅此而已。

“為什麼要保護我啊？！”

和自己相同的臉，正在自己上方，近乎哭泣地吼着。

讨厭，她原來是這樣笨的女孩嗎？這種時候不應該吐槽“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嗎？

“你是…過去的…我……所…以……如果…反正你死了…我也會消失的……”

來自未來的露西呼吸越來越困難，但她卻覺得身體似乎變輕了，所有的重擔和痛苦在這時候，竟然奇迹似地減輕了。一想到那些離去的同伴在死前似乎也會這樣想，她的心情輕松了起來。

“在…自己的…注視下…死去……感覺…好…奇怪……”她将此時的想法脫口而出。

和自己相同的臉一臉痛苦地回應着：“我也一樣覺得很奇怪啊！！不要死啊！！！”

笨蛋……那是不可能的吧……如果是拉克薩斯，一定會這麼想。

……啊啊，還有納茲，溫蒂，哈比……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