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星期六,易隐被譚文約了出去,逛了大半天,到了下午她回到家中,門是敞開的。
易隐以為是她們帶人來看房。
她走到玄關處,視線注意到一個筆直的背影。
一個男人。
易隐蹙眉,無論是房東還是邬彤彤都知道是找女室友的。
所以怎麼會有一個男性?
而且還隻有他一人,腳邊放着行李箱和幾個箱子。
易隐打了聲招呼:“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随着她的話聲而落,易隐能見到眼前的男人腦袋微擡了下,仿佛能透出内心的動蕩。
默然半晌。
易隐以為他沒有聽見,便将嗓音放大:“你好。”
男人回了頭。
她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
那張臉讓易隐瞠目結舌,她表情凍結一瞬,聲調帶着顫抖:“怎麼是你?”
“你?”言靖挑了一下眉,“跟蹤我?”
“……”
誰他爹是個變态呀!還跟蹤人。
她不告他私闖民宅都要對她謝天謝地,反倒還被人污蔑。
“這是我家。”易隐生怕言靖聽不懂人話,又一字一句地說,“我!家!我家倆字懂了沒有?!”
言靖:“……”
易隐皺了眉:“你怎麼進來的?”
“房東給的鑰匙。”言靖舉起鑰匙,特意晃動了兩下。
聲響都在告訴易隐:我是正規渠道進來的!
聽着兩把鑰匙摩擦一起,易隐隻覺得很荒唐。
十分荒唐。
下一秒,易隐腦海浮現出一個不可能出現但又實現的事,她試探道:“你…嗯?”
“對,就你那想法。”言靖語氣斬釘截鐵還欠揍。
塌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塌了下來。
毫無預兆地發生。
讓她和曾經暧昧對象,然後又被她傷害的人住在一起!
對她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易隐抿了抿嘴唇,結合言靖的反應來,他似乎也不知情。易隐平複了下心情,解決問題才是主要目的,她平靜說:“你稍等,我問一下。”
不用易隐招待,言靖跟主人家似的,走到沙發處。
易隐先聯系了邬彤彤。
響了幾秒,通話就被接起,易隐語氣很快:“彤彤,你找了室友?”
“什麼室友?沒呢,我現在朋友家,”說着,邬彤彤急促地停下,立馬問,“是有人來看房了嗎?那你等會兒,我現在過來。”
既然不是邬彤彤,那隻有房東了。
易隐:“沒有,你不用來,不用來。可能是房東找帶來的人,我隻是确認下。”
“行。”
挂了電話,易隐又打給了房東。
直接結束,都沒有接起。
易隐重新打了一遍。
大概響了十秒,才被接通。
“阿姨,我想問一下,今天約了人來看房嗎?”
“還沒。”
易隐:“我現在的房子裡有一位先生,他說你給了他鑰匙。”
“鑰匙,”房東阿姨呢喃着,過會兒,她恍然大悟,“好像有這回事,前幾天是有人來看房,隻是我這段時間不在餘市,可能是我爸弄錯了,等我去問清楚。”
*
言靖:【你搞什麼?】
沈哲不明白:【能說人話不?】
言靖:【叫你給我找房,你給我合租?】
屏幕跳出語音通話,言靖瞧了易隐,然後走到陽台。
“你走錯地兒了吧。”
“我眼瞎?”言靖說,“合同簽沒?”
“不簽字你能有鑰匙?”沈哲像對白癡說話似的語氣,“你不是錢多嗎?大少爺,毀個約,然後給房東賠償得了呗。”
言靖沒有發表言論,而是轉過身望着易隐背影,他稍稍揚眉:“再說。”
那邊一聽,沈哲倒是稀奇上了,誰能讓這位少爺委曲求全,他問道:“跟你合租的誰啊?”
恰好易隐用口型說:“談談。”
言靖無情地挂了電話。
她們在餐桌上四目相視。
易隐面前多了一杯溫水,可她心思集中在言靖身上,沒有注意怎麼出現的,自然而然地握在手中。
言靖坐在易隐對面的椅子,雙手搭在扶墊,利落的短發,眉峰又痞又野的。
不羁的樣子讓易隐不得不沉默幾秒,主要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好似在和什麼人談判着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