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橋深吸一口,“……你的這個病,到底怎麼能治好?”
崔疏桐想了想,“可能永遠都不會好,天生的。”
“醫學上就沒有什麼專業名稱?不會要用你的名字命名吧?”
袁橋開了個玩笑,崔疏桐卻沒接,而是用那雙杏眼盯着電梯門裡的自己看,似乎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
這是崔疏桐的習慣,聽見不想聽的話,就裝沒聽見。
袁橋突然想起來件事,他拿出手機,“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那天在你家的男人是誰?”
男人?崔疏桐露出不解的表情。
“就是幫你拍視頻的男人,用測溫槍給你量體溫的那個。”
崔疏桐想了想,搖頭,“沒有人來過我家。”
“視頻裡都有的事就别瞞了。”袁橋一臉沒必要,把聊天記錄給他看,“視頻還有那兩個字,明顯不是你的語氣。”
崔疏桐盯着“凍的”的對話框,确定不是他發的。至于視頻,他不想碰袁橋的手機,讓他把視頻轉給自己。
“這就是你發給我的,還要我轉給你?什麼情況,不是你發的?”
面對袁橋的疑問,崔疏桐腦海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鬼使神差的,他沒有拿出空白的聊天界面。
“不小心删掉了。”
袁橋:“網上遍地都是,自己搜。”
話音剛落,電梯門開了,他先一步走出去,崔疏桐一邊打開博客一邊跟上。
其實根本不用特意搜,首頁熱門全是那段視頻。隻是他不敢上網,刻意避開了。
視頻裡,拍攝的男人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整個視頻簡短利落,時長僅僅半分鐘。
第一次看,崔疏桐就很快覺察出,對方仔細特寫眼睛,卻刻意略過下半張臉的拍攝意圖。他下意識舔嘴唇,接着盯着那隻手反複看。
他想起照鏡子看見的,下巴上的紅痕,當時以為是摔倒時不小心磕到了,現在想,應該是被這隻手捏的。
那天他家确實有人。可是門口的監控,并沒有拍到有人來過。理智告訴他,他需要立刻把這件事告訴袁橋,搬出金城,然後報警。
……他不想這樣做。
***
風很冷,吹在臉上像被扇了幾巴掌。越綏把臉埋進圍巾裡,等這陣風過去。
回了一趟出租屋,網購了幾件厚外套和保暖裝備,稱得上收獲滿滿,雖然錢不夠,用了花呗頂上。
原主過得那麼拮據,都忍着沒用借貸,他一來就給用上了,越綏感慨完,又下單了一頂毛線帽——短寸太冷了,早知現在,他還不如相信那個兇巴巴的老頭。
于是站在人群中間的越綏,頭頂毛線帽,穿着加長加厚的羽絨服,脖子上圍了一條粗毛線圍巾,臉上還戴着保暖的口罩,隻露出雙眼睛,風吹來巍然不動,站姿閑适舒展,再不是第一天被凍得說不出話的他了。
“……他來拍圖?”
“是吧,脖子上挂着相機。”
“我以為哪家男模。”
“但你不覺得……他有點眼熟,那個相機,也很眼熟。”
沒擠第一排,越綏在人群裡也很打眼,畢竟身高擺在那裡。
耳邊不斷傳來細碎的讨論聲,他皺了皺眉,放出窩在口袋裡給他暖手的019。
‘還有多久?’
【不知道大人,主角受的位置超出五十米了。】
越綏沉默。他想過這光點地圖雞肋,沒想到還能雞肋得超出想象。
突然,前排活躍起來,有人喊了一句,“車來了!”
019也大喊,【大人!主角受到了!】
‘…知道了。’他都看見車了。
越綏舉起攝像機,車門打開就開始拍,咔咔咔咔的聲音,頓時響成一片。
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太冷先走結果做任務更麻煩了,他這幾天先讓019記下了崔疏桐未來一個月的行程,然後配合記憶,把相機的功能和按鍵了解清楚了。
但試驗和實踐之間,着實隔了一條寬寬的河,越綏越拍越不對。崔疏桐白着臉走近他又是一頓連拍。
……更不對了。
他實在沒忍住,低着頭查看剛才拍的幾十張照片。這張,糊了,這張,閉眼了,那張,晃了下圖虛了。
原主拍的,是普通不出彩,他越綏拍的……簡直是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