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您可以坐在就餐區等候。”
這家便利店附近全是小吃店,顧客不算少,但會在店内就餐的很少。
越綏聽見椅子拉開的聲音,回頭一看,居然又看見了機場遇到過的站姐。
在飛機上遇見很正常,因為要拍崔疏桐,飛青城的廉價航班就那一個。但是途中随便選的便利店還會碰到,真的有點巧了。
他舉了舉牛奶盒,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站姐卻像見鬼似的,直接轉身去收銀台那等拌面了。
這麼仇恨他發的戀愛小作文?如果看見他拍的圖,不得恨上加恨……
***
崔疏桐這次參加綜藝,是為了宣傳新電影。他唱了電影的宣傳曲和主題曲,還在裡面特别出演了一個抑郁症患者,電影即将上映,宣傳的視頻裡,幾乎一半都是他的花絮,點明了要用他來當噱頭。
這樣不要臉的行為,讓袁橋生了好大的氣。
“本來唱完歌就走了,黃執中非要說角色和崔疏桐那個特别契合,一定要讓他特别出演,還保證上映宣傳的重點會放在内容和主演身上,現在呢,真是不要老臉。”
這段話他從宣傳期剛開始說到現在,聽得耳朵起繭,聽得團隊裡幾乎人人可以背下來。
“這也是沒辦法,崔老師合同都簽了,而且演唱主題曲加上特别出演,配合宣傳也正常,往好處想也是增加曝光嘛。”
化妝師是常合作的老師了,跟袁橋關系不錯,也隻有他敢在這時候接話。
袁橋,“我知道,但這是部爛片,内部試映會我去了,年底拿爛番茄的水平。”
“黃執中不是拿過獎挺會拍的嗎?怎麼現在……”
“拍到一半劇本改了。”袁橋咬住煙嘴,摸出火機,含糊地說,“老闆要換人捧,這片籌了五六年了,一看就不賺錢,好不容易找到個金主,帶資進組都忍了,拍一半改個劇本當然也忍了。”
煙終于點燃,袁橋狠狠吸了一口,繼續說,“台裡送過來的本我看了,重點還是放在崔疏桐身上,到時候粉絲被騙進去了,罵聲一片,得找人背鍋吧?”
化妝師畫完最後的一步,在鏡子裡朝崔疏桐點了點頭。他和崔疏桐也很熟悉,每次上妝都會用工具,吹頭發也會避開皮膚,并且嘴很嚴。
“你是不是思慮太重了?他的粉絲就算把槍頭指向你,罵你亂給他接劇罵你眼光差勁,也不會罵他一句的。”
袁橋,“粉絲倒是不怕,我就是怕随地冒出來的電影專家,到時候再寫一篇《一部好電影是如何被流量毀掉的》,你得問問崔疏桐,有沒有那個心裡承受力。”
說完,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掃了眼化妝鏡前的人。
在話題中的崔疏桐像是聽不見他們在聊什麼,他照常朝化妝師點頭緻謝,然後站起來說自己要出去透透氣。他的臉被妝容提了氣色,看起來總算不是蒼白可憐的樣子,而是一株長在高山、含苞的花朵。
越綏在排隊檢票,突然,光點地圖亮了。
設置調整過後,越綏也能看見光點地圖了,地圖上,代表崔疏桐的光點正在不斷朝外移動。
錄制馬上開始了,他要去哪裡?
越綏臨時起意般,走出隊伍,朝光點的位置移動。
019摸不着頭腦,但這段時間下來,它養成了大人做的都是對的,大人做的都是有道理的良好品質,并且用沒什麼情商的運力,記住了越綏不喜歡被詢問和打斷的習慣,因此它想不通,卻依然安靜地跟上。
崔疏桐走得并不快,他似乎很猶豫目的地,代表他的光點在每一個路口都會停頓,這讓沒進電視台的越綏也跟着停了幾次。電視台很大,光點中途消失了兩次,但兩次都再次進入了地圖範圍。
從地圖和他現在的方向看,崔疏桐的目的地似乎是……圍牆?
‘019,劇情裡有這一段嗎?’
【好像是有的。】
‘好像?’
【是的,因為劇情裡主角受應該沒有走到這裡。】
沒有走到這裡,是被找到了還是回去了?
越綏沒有再問,畢竟現在的發展對他來說更有益。
他站在牆外,甚至可以聽見牆的另一邊,踩上磚石然後掉下去的聲音。
電視台的曆史很長,建築風格還是幾十年前流行的,崔疏桐從小身體不好,出道後除了塑體和拉伸,也沒有過高強度的訓練計劃,翻過這面牆,對他來說難度不小。
越綏沒有翻過去幫他的想法,越獄總要靠自己吧。他甚至已經做好對方被巡邏的保安抓回去,被經紀人發現威脅回去……牆上傳來動靜,他仰頭,看見崔疏桐艱難地爬上圍牆。
他顯然也沒想到下面有人等着,吓了一跳身體向後晃,險些摔下去。
“你怎麼上來的?”越綏好奇。
“……石頭墊的。”
還挺堅強不屈。
越綏,“你先下來。”
崔疏桐有些猶豫,他雖然不恐高,但害怕跳下去把腿摔斷。
可是來不及左思右想了,他聽見遠處不斷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其中袁橋的聲音格外大。袁橋現在一定發現他的手機打不通了,他絕對不能被找回去。
越綏饒有興趣地看着主角露出恐懼的眼神,他也聽見了呼喊聲,不緊不慢地抱着手臂等。
面前的主角就和他想的一樣,閉着眼跳了下來。
越綏是不想接的,翻一面牆廢了這麼多功夫,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灰。但崔疏桐要是摔得頭暈眼花手斷腳瘸的,他就得秉着人道主義帶他去醫院,得不償失。而且他身上還壓着人設呢。
于是越綏伸手托住他,幫他緩沖落地的沖擊力,随後很快收回手,抓住他的手腕,邊走邊算時間。
崔疏桐動了動手腕,發現掙脫不開,被碰觸到的皮膚正在迅速變紅發燙,室外很冷,他穿着準備上台的套裝出來的,現在像是陷在冰火兩重天裡。
他勉強冷靜下來,“你是誰,想做什麼?”
越綏,“你的粉絲。”
可他遊刃有餘的,并不像粉絲。崔疏桐盯着他的側臉,越看越熟悉,他忍住皮膚傳來的不适感,問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越綏懶洋洋地說,“見過,早上機場,我在拍你。”
接觸的時間太久了,崔疏桐眼前陣陣恍惚,他強撐着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這還看不出來嗎?”越綏反問。
崔疏桐用最後的力氣搖頭。在臨近昏迷之際,他隐約聽見他說,“當然是綁架囚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