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的功夫,越綏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門口就響起了輕微的響動,不像有人在敲門,更像是被風吹得輕晃。但他的門是剛換過的。
他想起錄制當天崔疏桐的行為,假裝沒聽見,用紙巾沾掉臉上的水珠,彎腰打開了牆角的小冰箱。
隻有幾瓶可樂和礦泉水……他合上冰箱門,打開了外賣軟件,首頁還有幾家24小時便利店在營業。
大門又被很輕地敲了兩聲。
下完單,越綏又等了會,門口沒了動靜,打開手機,也沒有信息進來。他走過去開門,室内的燈光将樓道的黑暗切割了開,崔疏桐蹲在地上手裡握着手機,手邊放着行李袋,他聽見聲音擡起頭,身形正好被越綏的影子罩住。
“小綏……”
“是你啊,還以為你準備在車裡過夜了。”他說着退開半步,“還有我不是說過不要這麼喊我嗎?”
崔疏桐有些拘謹地拎着包進來,關上門後才小聲說,“我以為你睡着了,不敢敲太重。”
“嗯沒錯,兩分鐘不睡覺我就會死掉。”
“隔壁也可能會聽見。”
“隔壁沒人住。”
他說話的時候冷着臉,語氣也不怎麼好,但崔疏桐就是越聽眼睛越亮,這段時間的後悔難過心疼像是全都一掃而過,他忍不住扔掉行李撲進越綏懷裡,緊緊抱住他,埋進帶着他體溫的織布衣物中。
呼吸間都是小綏身上好聞的氣味,他鼻子一酸,控制不住抱得更緊。
越綏嘗試推了一下,沒推動,抱了會,還是沒動靜,他揉了幾下崔疏桐的腦袋,注意到已經長出來的黑色發根,“沒去補色。”
“嗯,打算染回黑色了,還沒去。”
他的聲音有點抖,像是在哭一樣。越綏捏着他的後頸,将他的臉撈出來,發現他的眼睛紅彤彤的,眼眶裡還有濕意,确實哭過了。
有什麼好哭的。越綏敷衍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好了别哭了。”
這句話起了反效果,崔疏桐眼淚掉得更快了,抱着他的脖子,抽噎着說,“特别想見你,老公,以後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越綏有點頭疼,強制把人推開,讓他先去洗個澡緩緩。
崔疏桐聽話地說好,把手機遞給他,從包裡找出換洗的衣物,一步三回頭,最後停在那面貼着他照片的牆前。
房間的布局一眼就能看盡,但剛才他的注意力全在越綏身上,餘光掃到了也沒有多想。他看着這些照片,認出一些機場圖和舞台圖,還有一些他已經記不太清了,比如冷臉那張,發生了什麼事情幹嘛對着小綏的鏡頭不高興啊,好醜。還有閉眼唱歌的這張,有什麼好閉眼睛的,應該看鏡頭才對,蠢死了。
他站在那裡想了一堆,好半天沒回過神,越看越覺得自己以前又裝又讨厭,怪不得袁橋總是吐糟他眼睛長在頭頂。
越綏已經坐回到沙發上,他沒什麼睡意,打算挑一部催眠的電影,見崔疏桐跟按了暫停鍵似的,才後知後覺他在看這面牆上的照片。唔,看習慣了之後,他都沒怎麼留意過這裡了,看照片邊角的服帖程度,能幹的小時工做事細節真是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