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八年。
八年間,蘇喻言每一次向玉佩祈禱,空間内就會出現一面時效三天的水幕,水幕忠實地将他的視角顯現在一人一統的眼前。
最初,他幾乎天天都在祈禱,虔誠地跪在玉佩前、佛像前,一遍遍懇求,但母親還是在秋末逝世了。遠在邊疆的定安王收到消息,沒有趕回來奔喪,寄回的家書中也未提及他的王妃一句。
要知道從前外祖家未失勢時,定安王可是上演了好幾年的夫妻情深,用軍功向聖上為妻求藥的事迹,更是傳遍了整個京城,當了好陣子的良夫慈父。
外祖家被貶後,一切的柔情蜜意瞬間化為烏有,到如今,定安王府連王妃的葬禮都想敷衍了事。
蘇喻言開始祈禱,希望仙人可将他的母親好生安葬,最好不要葬在王府的墓穴。
再後來他的母親下葬後,年關将至,定安王從邊疆歸來,帶來一個懷着孕的女子,用軍功替她求得了側妃的位份。
母親離世後蘇喻言就大病了一場,身子愈發病弱,還沒将虧空養回來,就又病了。
那段時間他悶在屋子裡,病得下不來床整日昏睡,偌大的王府都沉浸在側妃誕下男孩兒的喜悅中,無人在意年僅十歲的小世子躺在床上,掙紮在生死之間。
第二年,就再沒見到他祈禱過什麼了。
越綏最初總覺得這片空間有蹊跷,他認為隻要可以找到其中關竅,就能實現和這小孩的對話。雖然他自己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但他加系統到底年長些,也能給點建議。
1446也跟着找,感慨道:【這小孩也是夠慘的,爹不疼媽沒了,繼母帶着兒子登堂入室,怕是哪天世子之位也沒了。】
“你應該先擔心擔心他的命。”找累了,越綏席地坐下,看着眼前的水幕說,“給他媽看病的大夫不是說過奇怪怎麼會惡化得這麼快嗎?說不定他媽本來可以再活幾年,這群人覺得她占位置,提前将她除掉了。”
“看這家人的架勢,當時娶王妃也是看上了對方娘家的權勢,他父親祖母對他都這麼冷淡,指不定背後覺得娶了不愛的女人在委屈。這種情況,你覺得下一個礙眼的人是誰?我要是他們就用相同的辦法加大藥量,世子之位一空出來,嫡次子正好上位。”
1446有些驚訝:【你很了解嘛。不過就算這樣,你也做不了什麼。】
越綏:“我也沒想做什麼,隻是他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而且他跟任務有關,活着肯定比死了好。”
話是這麼說,但在将這片小空間的每個角落都至少找了十遍以上後,越綏重新坐到身體旁邊,對1446說,“這就是我讨厭過程的原因,如果知道結局就不用做這些無用功。”
【沒辦法,你失憶了。】1446已經有段時間不掏出電子煙了,還不知道任務要做多久,它是個勤儉的系統,當然要克制一番。
它無聊地圍着水幕轉了幾圈,問越綏:【如果你知道結局,比如這小孩會死,你還會像現在一樣想辦法和他對話嗎?再比如,你知道他不會死,就會一直等劇情嗎?】
被問之前,越綏确實沒想過這兩種可能性。想了想,他說,“如果是前者,并且認知裡空間依舊是未知的情況下,我會,改變不了但或許能夠讓他活得久一點,擁有記憶的我大概會這麼想。後者,應該也會,畢竟他看起來是客觀的慘,如果可以讓過程變得好一些,那為什麼不做?”
1446順着他的思路:【這不是和你現在失憶沒什麼差别嘛,都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