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條件艱苦,蘇喻言每日卯時去山間小溪挑水,撿來柴火,辰時去寺廟喝碗白粥,巳時開始收拾竹屋和屋外野草,午時到寺裡吃素齋,未時在山間閑逛,挖點喜歡的花朵移栽到住屋外。
寺廟裡實行兩餐制,他們不吃晚餐,也幾乎不會在這個時間外出。蘇喻言在酉時燒水沐浴。住持給他的燒水鍋很小,需要燒幾鍋兌出來的水才能有溫度。
因為沒有皂角,沐浴用的是現采的野薄荷,幾日後在另一處林子裡幸運地找到了艾草,在浴水中加入這兩種草藥,有祛濕解毒的功效,但蘇喻言更看重的是草藥中自帶的清香。
在水溫摸着發燙時放入它們,整個竹屋裡都會飄着薄荷和艾草的香氣。沐浴後他會用浴水洗衣,衣服上也有了同源的香味。
前幾日蘇喻言還不适應山裡的生活,越綏便将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他不清楚自己修為幾何,但很清楚每日争分奪秒的修煉,也不過是攢一滴落入江河湖海的水。
這樣久了難免心生煩躁,于是他跟蘇喻言定了明日恢複治療。
蘇喻言維持了幾日的平衡瞬間被打破了。他将花在瑣碎事物上的時間全部吝啬地收回,早早起來用浸泡的楊枝淨水簡單清潔完自己,挑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水,将大水缸填滿後還餘下整整兩水桶。
辰時去寺裡,喝了幾口僧人用薄荷葉泡的水清口,将餘下的碎銀給了負責下山采買的僧人,托他一半換成香料,一半換成香皂。他撕了一塊布用木炭條仔細地羅列了需求,除了香皂要的香料都是便宜的品種,并囑咐多的銅闆當做路費,可随意使用。
僧人雖不理解他買這些做什麼,但細看布條,仔細算了算總額,發現對方給的路費算得上大方,還是欣然同意了。
蘇喻言不知道僧人什麼時候會下山,至少他上山的幾日僧人都沒動靜。不過這幾天天氣好,他曬了好些艾草和薄荷,柴火也攢了不少,也并不急迫。
之後他耐心地坐在石塊搭成的簡易竈火前,燒了一鍋又一鍋的水,随着木桶水位不斷升高,面上有了肉眼可見的霧氣。
蘇喻言拾起一片泡發的薄荷葉聞了聞,纖細的手指在水面輕輕攪動,細白的皮肉很快被燙出粉色。水溫不錯,他褪去衣物,将全身仔細洗了一通,換上剛收進來的衣物,用棉布擦拭濕漉漉的長發。
越綏出來的時候,他的頭發還是半幹的狀态,随手彈了個術法蒸發了水汽,示意他上床。
床上的被褥雖是住持給的,但被罩被蘇喻言用浴水泡過洗過,舊棉絮被拆開去除雜質和結塊、使勁敲擊過,整齊疊好也是有模有樣。
要知道蘇喻言此前隻聽聞過彈棉花,是跟僧人取了經才艱難做完這套流程的。
随着體内靈氣的增多,越綏這幾日可以呆在身體裡的時間也變多了,魂體狀态略有不穩,他索性一并入定修身,因此關注水幕的時間自然減少了,誤以為眼前幹淨整潔的竹屋大多是因為住持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