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一聲帶着詢問意味的貓叫回蕩在空曠的廟宇之中。
清脆稚嫩的貓叫聲沒有驚起任何異動,顯而易見的,破敗的小廟之中沒有活着的生物。
随後,一隻全身純白、脖頸帶着金項圈的貓,竄了進去。
尺玉越過高高的門檻,甩了甩腦袋,抖落皮毛尖兒沾上的雨珠,四爪落地,激起一陣塵土。
阿嚏——
尺玉藍瞳眯起,嘴巴微張,被揚起的塵土嗆了一個噴嚏。
如果不是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連顆樹和灌木叢都沒有,她絕對不會選擇這間“搖搖欲墜”的小破廟。
這裡面,真髒啊,尺玉上下環顧着四周景象。
屋頂破了個洞,落了灰的瓦片東一片西一片散落在地上。
房梁之間一張殘破的蜘蛛網挂着從屋頂大洞飄進來的雨絲,伴着吹進來的微風,搖搖晃晃。
紅漆大柱兩人難以環抱,漆面斑駁皲裂,昔日的鮮紅早已褪去,翹起的漆皮内裡發白,同樣爬滿裂紋。
地面一層厚厚的灰,微涼的觸感從肉墊傳來,尺玉前爪稍稍用力,蹭開了灰塵,細膩的金黃色撞入眼底。
這是?黃金?
熟悉的顔色和觸感讓尺玉一瞬間想到了飼主家中那座純金實心大佛雕塑。
她經常躺在大佛雕像盤起的雙腿之間打盹兒,雖然也經常被府上巡查的仆人趕下來。
不過尺玉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金子,很值錢的東西呢,怎麼可能被人拿來鋪地闆,當地磚,還是這麼一個小破廟。
她往前走幾步,擡頭鎖定目标——一個圓鼎大肚身的香壇。
四爪用力,後腿一蹬,跳入鼎中。
成功落入。
尺玉輕快甩了一下尾巴,看了看香壇裡的東西,嗯~
和她先前的猜測一樣,是上好的“貓廁”。
灰白色的香灰之上覆蓋着一層還未燒完、倒下斷裂的碎香。
脆脆的腳感很适合埋屎。
尺玉低頭嗅了嗅,一種說不上來的香味鑽入鼻腔,和她之前用過的香灰渣聞起來不太一樣,更香。
尺玉更滿意了,面朝大門,後腿微曲,尾巴翹起……
一陣暢快後,尺玉屏住呼吸,用前扒拉香灰渣朝身後冒着熱氣的坨坨蓋過去。
貓屎很臭的好吧。
尺玉一邊想,一邊扒拉香灰渣渣。
這次拉的有點困難,可能是鹹魚幹吃多了,之後得多喝點水中和一下了。
“神啊,請一定要保佑我今後貓生拉屎順暢。”
尺玉學着從前看見過的、跪在神像前祈願的人,在心中有模有樣祈禱着。
她見過隔壁大黃便秘拉不出來屎的樣子,狗臉龇牙咧嘴,太恐怖了。
尺玉估摸着應該覆蓋的差不多了,準備扭過腦袋檢查一番,她可是一隻拉屎管埋的好貓(驕傲挺胸jpg.)。
忽然一陣寒意爬上脊背,尺玉驚得尾巴毛兒炸開,顧不上檢查屎有沒有埋好,弓起腰跳出了香壇。
後爪蹬起陣陣香灰。
落地之後,尺玉飛快地跑到廟宇門口,在離開之前,終究是沒有忍住貓科動物強烈的好奇心,往後瞥了一眼。
陽光從屋頂破洞處進入,因着激蕩起的香灰,光柱的形狀清晰可見,投射在看不清面容的黃泥神像身上。
奇怪,外面明明是陰天,而且還在下雨啊?
尺玉疑惑朝廟外望去,重新确認了一番:
沒有太陽,小雨仍在淅瀝瀝下着。
尺玉覺得有些邪門,瞳孔放大,緊盯着位于廟宇正中央,神壇之上的黃泥神像。
這個神像也很奇怪,尺玉想。
她陪飼主去過許多廟宇,無論大小,神像總是有五官的。
或精細,或粗糙,總之,兩個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是不會少的。
而這個黃泥捏成的神像,四肢倒是像模像樣,線條流暢順滑,用的材料估計也是特制的上好黃泥,沒有像殿内紅漆柱子一樣開裂。
可是神像卻沒有五官,沒有臉。
或許是哪個野神吧,尺玉滿不在乎的想。
要不然也不會破落成如今這副模樣。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