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不幸也是一次啟發。
——隻要數據體的休眠時間足夠長久,我的行動根本不會影響到艾爾海森本人。
而數據體本身也已經被徹底污染,無法再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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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應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
一如他長輩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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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造成這困境的主謀…………
我需要去找白鴿一趟。
不,或是說,抛棄掉任何猶豫與瞻前顧後,把她從藏身處拖拽出來才是。
腕間淌出的流水受力飛向四周,借助直覺的牽引,精準的将掩藏于樹冠枝丫上的灰尾白鴿捆縛,徑直拉攏收縛于面前。
她在拉扯的途中毫不反抗,甚至在抵達時,跟我打了個招呼。
“喲~”
我閉上眼睛,複又睜開,确保自己的怒氣不會牽連無辜。
“系統動的手?主人的命令?”
“它的主人究竟是誰?”
“你對系統的行為并不詫異,你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給我一一說明。”
白鴿打了個寒顫,随即卻是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你生氣了。明明之前怎麼折騰你,你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形體爆炸也好,孤僻到沒有親友也好,沒有記憶沒有身份也罷……”
“沒有金錢,你就不去消費。沒有力量,你就去煉金依靠外物。沒有地位,你就接受魔物的身份。……你總是順勢而行,不做反抗。”
“真沒想到,你對他,倒是意外的看重……”
“明明之前對于系統的出現保持默認,有用就選擇接受。”
“對我的出現也不在意,給予的情報是真是假也都無所謂……”
“現在倒是急了?早幹嘛去了?!你就應該在第一時間控制住我,抖落我知道的所有情報,或是幹脆吃掉我,将我們的血肉與記憶合二為一……”
“去掉我這樣的僞物,成就你的本真……”
“哈哈哈哈哈……你在學習那隻灰隼啊?”
“因為他是接受規則、利用規則的人……你也不會簡單粗暴到直接吃掉我……”
“對吧?”
水繩的表面刺出一根貫穿白鴿胸腹的冰針,将她牢牢的固定。内裡的長針析出倒刺,将白鴿的器官紮出破洞。連帶着她後續的笑聲殘破如尖銳的嘶鳴。
“不要轉移話題。”我輕聲告知她。
“哈,我這是要笑死了?”白鴿被自己的問話笑到岔氣,身體在抖動中被倒刺戳的更為破碎。
“啊~他當然是服從你這個主人的命令了。”
“不過,既然本體化身萬千,就不存在主體。你認為,他服從的額……是誰的命令?……哪個身外化身?”
——她的翼羽被鮮血浸染濡濕。
“我早就說過了……系統是個沒用的破爛玩意……你偏生不信!”
“就是不願意損毀掉他……”
“尊重自由意志?哈~他個人造物哪來的自由意志?!呸!”
——她吐出髒器的碎片。
“你要去殺戮了,對吧?哈哈哈哈……要去破壞了對吧?”
“帶上我吧?我來給你指路!!”
“呃……”
——她的鳥喙溢出鮮血。
冰刺内部的能量激蕩升溫,直至爆炸将喋喋不休的白鴿血肉吞沒。
四散的遺骸碎片尚未墜入地面,便被随之而來的黑點吸收。
世界的帷幕掀開一角,那個黯淡無光卻引力極強的奇點被拉扯出口子,吐露出了淤泥——那是飽含知識的信息庫,足以讓追求進步的狂熱學者為之付出一切。
原來這就是我,再生時的畫面。
确實如艾爾海森所說,僅是注目便有足量的知識湧入大腦。但對我而言,不過是簡單的、可忽略去的信息沖擊。
那為什麼……之前艾爾海森目睹我的再生重組,卻沒有遭受影響?
我與白鴿的本質是相同的。
系統那時準備好的【警示環】……難道是個保證、用于穩固精神的……?
我尚且不知系統的全貌,但之後要做的事情已然明了。
世界樹遭受禁忌知識污染,才生出了死域、魔鱗病等後續并發症。
那就去一趟世界樹,消去污染,看看能不能一并解決他的困境。
……但就算方案可行,數據體這一存在也該休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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