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充斥在視線所及的每一個縫隙裡。
它有意識起,它所在的世界裡沒有日出日落,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抓不到散不開的霧氣長久地陪伴它身側。
常有不同的聲音穿透霧氣傳來。
新生的它對一切東西感到好奇,它想過去看看,可惜它不會動。
動……
什麼是動?
它對自己産生的念頭感到困惑。
直到一隻蜘蛛停在它的身側,結了一張白色的網。
如果這左邊五條腿,右邊三條腿,腿上帶鋼刺,超級大的口器裡吐出非常纖細白絲的生物也能稱得上是隻“蜘蛛”的話。
窺視“它”記憶的祝穗禮不走心地想。
變異蜘蛛結完網離開後,沒有回來。
它成天能見到的東西,除了霧,終于多了一樣。
濃霧變成了蛛網最好的保護色,常有不長眼的變異昆蟲往前沖,一頭紮在蛛網上,長久地留在了這裡,與它作伴。
它有些開心。
蛛網上粘住的獵物越來越多,蛛網隐隐有了破裂脫落的迹象。
它沒有等到蛛網自然消亡,終結這一切的是某一時刻一個碩大身軀的路過。
它看不清擁有碩大身軀的東西究竟是個什麼生物。
祂太大了,有大半的身體藏在濃霧裡。
祂的身軀裡藏着許多種聲音,說這個世界瀕臨崩潰,越來越多未知的東西誕生,祂們找不到新鮮的信徒,隻能抱團生存,祂們要沒有濃霧彌漫的新世界。
新世界縫隙出現的時間短暫,祂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祂們在辯論,在争吵,由于身軀過于龐大,祂們為身體的哪一部分先進入縫隙而争論不休。
過了不知道多久,祂們徹底離開,蛛網連帶上面的昆蟲,完全找不到一點蹤迹。
差距猶如鴻溝,它産生不了一點關于憤怒,關于仇恨的情緒。
它在想祂們的話,新世界沒有濃霧,新世界有太陽月亮和光。
這些……是什麼東西?
它沒見過的東西,一定很有意思。
濃霧中,一根會動的白色蛛絲出現,朝祂們離去的方向跟上。
想行動的強烈願望下,它沒有選擇變成任何一隻會動的變異昆蟲,它異變成會分裂、會移動的蛛絲,選擇自主網住心愛的獵物。
祂們的目标過于顯眼,它沒有跟丢。
祂們沒有注意到一根細小的蛛絲跟随祂們的身軀的一部分,共同偷渡進新世界。
它貼在祂們身上,偷渡的過程中,祂們仍舊在争吵,吵對方的動作不夠快,不然可以再跟進來一部分,吵新世界如何開墾供養祂們的土壤。
祂們說,新世界的主導者是人類,想在新世界成功生存下來,要找到人類寄生。
祂們說,最好找到心有不甘,有很多願望,或者願望長久無法滿足的人類。
祂們說,寄生人類,取代人類,學孢子一樣散開,寄生更多人類,祂們以後能夠不用擠在一個殼子。
人類,是什麼?
昏暗的燈光照到蛛絲身上,它的注意力被吸走,黏附在祂們身上的蛛絲半途循光而去,落到了祂們看不上的小孩腳邊。
這是,人類。
六歲的祝禾嘉殷切地跟在大人身後,眼神裡透出的東西是它無法形容的。
她哥小時候好像隻小狗。
翻看其他生物記憶的祝穗禮不禮貌地發表感想。
當時的它看見七歲的祝禾嘉,無師自通地明白了祂們争吵的内容。
類似小号人類的感受它有過一回,那一回送它進了有光的新世界。
力量。
它迅速明白了祂們争吵中對力量的熱切,并且迅速被同化。
夜晚,它潛入小号人類的房間,湊到他的耳邊,準備開展它的第一次業務。
剛上小學的祝禾嘉聽完它的話,問道:“你是邪神嗎?”
大字不識幾個的小文盲聽過鄉裡其他中二期的大小孩胡天侃地。
比文盲還文盲的蛛絲沉默一會兒,肯定道:“是的沒錯。”
新生的“邪神”全然沒想到新世界大多數書裡,無論邪神是主角、反派還是配角,書中都有一條:
不要和邪神做交易。
小小的祝禾嘉沒有輕舉妄動,好在剛上崗的“邪神”對業務并不熟練。
長到十幾歲,真正進入中二期的祝禾嘉後知後覺他遇到的這個“邪神”和書裡兩模兩樣。
貌似、有點傻。
當祝圓圓出生,他帶了六年的妹妹對這個腦袋圓圓的皺巴巴嬰兒很有興趣。
小心眼的哥哥在他的日記本上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