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沒有認出四年前神秘出現和消失的蘿蔔丁小孩和這個“第一次”見面替她擔保、比她高半頭的人是同一個。
祝穗禮聽着富貴的畫外音,發現她的視角很是微妙,理論上随燕歸認得出她,她應該和富貴一樣,頂多見過随家的随燕歸,卻不清楚他以前裝過啞巴小孩。
而她擁有這種類似上帝視角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的幻覺裡出現的一個小小的介紹框。
“你耳朵上别的什麼?”謝明忽然問道。
“耳機,怎麼了?”祝穗禮回神,撩起潮濕的頭發,露出耳機裝飾鍊條上的碎鑽。
有名的奢侈品牌子,正品。
謝明:“你戴着不難受嗎?”
“不難受。”祝穗禮想了想答道:“摘了怕掉,它有點貴。”
樸實無華的理由令人不得不信服。
“沒事。”任月寒跳過這個話題道:“我們需要跟你再三強調,不要随意轉述我們所說的内容。”
祝穗禮:“我知道了。”
随燕歸:“你們可以不說。”
兩人同時開口,将氣氛拐至兩個方向,祝穗禮瞧他,他垂下眼,選擇退讓。
祝穗禮:“你們說吧。”
常頌好當作沒聽見随燕歸帶有火藥味的話,趕緊推進必要的背景灌輸,在心裡排列好措辭說道:“異世界融合程度的加深,我們所在的世界會在相應的環境裡出現一方限時的異度空間,我們一般稱其為‘末日未來’。”
“末日……未來?”她說的東西祝穗禮第一次聽,看來聯邦對異世界的知識挖掘是比祝穰滿要多。
“這裡發生的事情是真實世界事物發展的最壞走向,真實世界也在下雨,但不一定有這麼大。”謝明說道:“我們在這裡做的事、造成的結果,會對在真實世界裡産生影響,比如我弄亂這家店寵物用品的順序,真實世界裡不一定會發生,但燒了、砸了這家店,真實世界裡這家店多半會遭殃。”
常頌好接話:“這個空間不會永久存在,不過每人推算得出它什麼時候消失,至少我們三個不行。在大風大雨變成龍卷風洪水淹沒這裡前,我們最好是自己找方法出去。”
“簡而言之,在這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管是渴死餓死淹死被風卷走,不想死找方法破局。”任月寒提煉重點:“和其他真正的異世界不同,我們将僅進入‘末日未來’三次及以上的人稱為入世人。”
祝紅不想聽人類造出來的詞彙,用爪子扒拉随燕歸的褲腳,矜持地看向貨架上的狗糧。
沒有富貴做的飯菜,它可以勉為其難改變一下口味。
随燕歸找到了四年前謎題答案的一部分,不想理它,但不理它,它就會去煩祝穗禮。
他拿過新的寵物碗和狗糧袋,走到裡面放水沖碗,撕開狗糧袋。
祝穗禮沒注意一人一狐刻意放輕的動作,劃拉自己的記憶,嘗試分辨哪些信息是聯邦公布給大衆的,哪些是祝穰滿給她開的小竈,問道:“每個天選者不是隻和一個末日世界挂鈎嗎?”
“是隻會和一個末日異世界挂鈎,我們在的地方可不能算是異世界。”常頌好糾正她的話:“硬要說的話,這裡相于本世界最壞走向的一種預言。”
随燕歸放祝紅在角落邊吃飯,走出來接道:“我們保全自身活到這個空間崩塌……”
祝穗禮:“由我們幾個去阻止改變走向、拯救世界?”
兩人再次同時開口,視線相觸後各自移開。
任月寒脫掉濕透的鞋襪,踩在冰冷的地上,聽到兩人的話,笑起來問祝穗禮:“有興趣參加異管局的招考嗎?”
笑容驅散了她身上不耐煩的怨氣,變得親和許多。
謝明搭腔:“你的覺悟十分符合我們行動規劃處解救群衆的宗旨。”
“監控能連上。”富貴走到前台邊上,抽空說道:“發财,找機會過來點。”
祝穗禮穿的長靴質量不錯,沒有進水,她發現祝紅在吃飯,走過去蹲下整理它身上拆下來的衣服做成的小包裹,風衣連着長裙鋪在地上,她婉拒任月寒的提議道:“我不是很想上班。”
她手上的短袖是另個奢侈品牌子的夏裝新款,和她身上吊牌沒剪的風衣是同一個系列。
常老闆的前同事家裡有點水平。
謝明在心裡評估。
“為什麼說我是半隻腳進入天選者的世界?”祝穗禮岔開話題,睜眼說瞎話:“我雖然沒有進過其他異世界,進到這個異度空間,不算是天選者嗎?”
任月寒收起笑容:“成為天選者不是好事。”
“和出世人進入異世界、隐世人被偷渡來的異世界生物選中不同,本世界預示的末日未來裡不止有天選者,還有誤卷入的群衆。”
感受到富貴拉住裙擺的垂墜感,祝穗禮站起來,常頌好挽過她的胳膊,她們的距離一下子拉近:“異管局暫定的标準是,進入‘末日未來’三次及以上才能算‘出世人’,未來無法阻擋與異世界融合程度的加深,這個标準次數會逐步增加。”
“那我們……”祝穗禮話沒說完,常頌好挽她的手突然劇烈抽搐,半邊身子如同面條般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