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舟一個大跨步,翻過欄杆,站在了樓梯上,高高俯瞰着一樓大堂裡的人。
他朗聲道:“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打哪聽來這些不着調的流言。今兒,我,威北侯長子,沈一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
沈一舟頓了頓,環顧四周,大夥都噤聲不語,方才嚣張跋扈的那幾人一聽到威北侯的名号,更是心虛害怕極了。威北侯,戍邊多年,又拱衛王城,一戰成神,是壽春郡王的親舅舅。
他繼續道:“我表哥本來要娶的就是盛家四姑娘,什麼搶了姐妹姻緣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桃花宴當日,表哥還特意去問了桃花樹下彈琴是哪家姑娘,得知是盛家四姑娘後,第二天就讓南安郡主幫忙打聽盛家四姑娘的喜好。京都誰人不知我未來小表嫂是數一數二的才女,我表哥這才投其所好才辦的雅集。”
沈一舟剛說完,趙受益就出現在二樓樓梯口,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所有人,尤其是方才亂嚼舌根的那幾個,也不知這世代清明的曹國公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敗類惹事精;富春伯家的三公子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孬種,看着人模狗樣,實則衣冠禽獸,丢人現眼。
平日裡溫文爾雅的人,往那一站,卻無一人敢去直視他。
“一舟,上來吧。”該說的話沈一舟已經替他說了,他再去強調就有些欲蓋彌彰了。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便是盛家老太太會錯意,澄清了便萬事大吉,可如今卻鬧得這般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是非黑白,全然颠倒,這背後,少不得有人做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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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朗星稀,竹影搖曳。
墨蘭端坐在窗前,壓着香灰。
“我家墨兒真是好手段,居然從明蘭手中将壽春郡王搶了過來。”林噙霜得意洋洋的說着,眉眼之中掩不住的喜悅,“雖說搶人姻緣這名聲不好聽,但名聲算什麼,實實在在抓在手裡的富貴才是真……”若不是墨蘭馬上要嫁給壽春郡王了,她哪裡有這麼快見到墨蘭,雖禁足未解,但那也是遲早的事。
林噙霜依舊在墨蘭耳邊喋喋不休,全然沒有注意到墨蘭沉下去的臉。
墨蘭将手中的香壓重重放在桌上,對着林噙霜,一字一句道:“阿娘,壽春郡王一開始相中的就是我,意圖搶人姻緣的,是盛明蘭!”
明明她才是被相中的那個,到頭來卻都覺得是她搶了盛明蘭的姻緣。自打換了庚帖以後,在外,流言滿天飛,一個個都罵她不知廉恥;在内,盛家上下一群人,不敢對她不敬,卻總是陰陽怪氣的。
這一次,她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何還要受千夫所指,還要讓所有人诋毀謾罵。
今天樊樓那頓飯,讓墨蘭親耳聽見了诋毀她的流言,也讓墨蘭知道了趙受益是有多看中她,他安慰她,說一切的一切,他都會處理好,墨蘭隻需安心待嫁。
她信壽春郡王,但她也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