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的消息傳到了葳蕤軒，王若弗高興得喝了一大盅的酒，心中好不暢快，可細一思索，心下又覺得幾分可惜。

“定北侯家風清正，上下一心，是個好人家，可這程七郎一貫的不務正業，到底還是顧廷烨更好些，太子跟前的紅人，國之棟梁，便宜三房那丫頭了。”王若弗說着，不自覺凝了凝眉。

一旁的劉媽媽邊收着王若弗的酒盞，邊道:“咱們姑娘是個直性子，這甯遠侯府人情複雜，姑娘怕是應付不來。我呀特意打聽過，程七郎潔身自好，身邊連個通房女使都沒有，咱們姑娘嫁過去，那就是正室原配，清清靜靜的，可不比嫁給顧将軍強多了？”

王若弗聽着覺得有理，顧廷烨身邊有打小伺候的通房，有前頭大娘子給開臉的女使，外頭還有個生了庶長子的外室，莺莺燕燕的，就如蘭那性子，着實很難應付。程懷景這個年歲的男兒郎，便是不成親，屋子裡也少不了三兩個通房，可程懷景後院裡愣是幹幹淨淨的，一個人也沒有，旁人聽說了都懷疑他是不是有分桃斷袖之癖，不過自打他主動求娶如蘭以後，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可見他是有多喜歡如蘭，如蘭嫁了他必然是享福的。

晚風吹過，屋檐的燈籠晃晃悠悠，好像随時都要熄滅。

如蘭回到盛府，就直奔葳蕤軒去，她走到王若弗跟前，突然跪了下來。

王若弗不明就裡，就要扶如蘭起來，如蘭卻不肯起來，隻說有話要單獨與王若弗說，就連劉媽媽都被遣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麼了？”

“母親。”如蘭雙手交疊，朝王若弗重重磕了一個頭，而後将她私會文炎敬一事和盤托出。

東牆的神仙真人畫像下青煙袅袅，梅青色鵝頸瓶内的山茶靜靜立着。

王若弗捏着帕子，撫着胸口，難以置信的看着如蘭，半天才蹦出幾個字:“你怎麼敢的？”

如蘭低着頭，沉默不語。

“日後，若是程家和程七郎知曉了，追究起來可怎麼辦？”

如蘭擡頭，看着王若弗，眼神無比堅定，道:“程懷景，他應當已經知道此事，他是個君子。女兒今日将所有一切和盤托出，便是與過去徹底告别，往後，再不會與文相公有任何瓜葛。”

王若弗覺得太陽穴跳得厲害，她對如蘭是恨鐵不成鋼，對文炎敬，卻是半點好感也無。盛紘欣賞文炎敬，時常留文炎敬在家中居住，是一早就打算招文炎敬為婿的，隻可惜墨蘭出了岔子，沒訂成親。卻不想這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舉子，在盛纮要給他相看墨蘭之時，就已經對如蘭起了心思，庶女已是他高攀，竟然還敢打嫡女的主意。更過分的是，見了明蘭竟然棄下如蘭，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着實可惡。

“你與文炎敬之事，可還有其他人知曉？”知道的人越多，如蘭就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