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軒,王若弗坐在如意圓桌前吃着蓮子羹,想着近日的種種,真是越想越氣。
“郡王妃,墨蘭成了郡王妃,林噙霜那賤人可不高興壞了!眼下她禁足解了,官人今晚也去了她那,這個家以後還會有我立錐之地嗎?”
劉媽媽撫了撫王若弗的後背,寬慰道:“自古以來都是男子當家,女兒嫁出去便是别家人了,幾位姑娘嫁得好隻是錦上添花,咱們未來真正的倚仗是柏哥兒,隻要柏哥兒争氣,林小娘怎麼也越不過您去,再說您還占着嫡母的名分呢。”
“話雖如此,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主仆二人正說着話,外頭有女使來報,四姑娘求見。墨蘭這大晚上跑葳蕤軒來作甚?王若弗皺了皺眉,還是讓墨蘭進了屋。
墨蘭規規矩矩的給王若弗行過禮,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母親萬安。”
王若弗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嗯。”眼皮子都懶得擡一下,繼續吃着蓮子羹。墨蘭是林噙霜的女兒,其實她也沒必要跟個小輩計較,但她就是氣呀,氣如蘭這個不争氣的,琴棋書畫樣樣不如人,脾氣性子還又随了她,一根筋的耿直。
墨蘭也瞧出來這幾日王大娘子心情不好,約摸是因為她馬上就要成為郡王妃這事。
“我昨兒跟郡王在萬寶閣裡頭挑首飾,可巧就碰見程七郎了,他在那兒給五妹妹定做了一支累絲金鳳钗。”墨蘭說着,眸中含光,無不欣羨,“自打賜婚的旨意下來,定北侯府日日都有禮物送來,五妹妹真是好福氣。”
這話說的王若弗心中一動,定北侯府的禮物日日不斷,誰人聽了不說一聲羨慕,王若弗對這個女婿自然是越瞧越滿意,她無不自豪的誇贊道:
“程七郎自然是好的。”
隐隐綽綽的燭光下,墨蘭垂眸微微一笑,妩媚動人,像極了她的母親林噙霜,卻又比林噙霜多三五分沉穩端莊。王若弗不得不承認,墨蘭這通體氣度,着實有幾分當王妃的資質。
“程七郎是太子妃娘娘的親侄兒,這姨母疼侄兒,對未來侄媳婦自然是愛屋及烏。”墨蘭頓了頓繼續道,“壽春郡王本是要納我側妃的,卻在程七郎求娶五妹妹以後,改娶我為正妃,母親細想想,這是為何?”
墨蘭的意思很直白,她能成為郡王妃,是沾了如蘭的光。
“長信郡王是太子嫡子,定北侯是國之柱石。這以後呀,咱們盛家人,少不得要去叨擾五妹妹。”
墨蘭一番話,将如蘭擡得高高的,王若弗聽着甭提多舒心了;墨蘭又一口一個母親喊着,又說咱們盛家人,時時刻刻提醒着王若弗,大家都是盛家人,而她,是墨蘭的嫡母,這件事任誰也改變不了。
總之呢,王若弗現在是什麼怨念怒氣都沒了,送墨蘭出門時,還美滋滋的給她塞了對翠玉耳墜子。
關于側妃變正妃之事,趙受益主動與墨蘭解釋了緣由,程七郎娶如蘭為妻是原因之一,卻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王若弗本就跟林噙霜不對付,墨蘭又馬上要當郡王妃了,王若弗心中必定忿忿不平,與其讓她隔三差五找她岔子,還不如哄一哄她,大家維持表面上的和平,客客氣氣的過着。
葳蕤軒這邊,墨蘭好話說盡,王若弗對她态度也大為改觀,就差林栖閣那邊。
林噙霜被禁足了好幾個月,突然一下子,禁足解了,還得知墨蘭要當郡王妃的消息,她甭提多高興了,對着底下人都大方了不少,院子裡的女使個個都得了賞銀。
溫柔和順的送走盛纮,林噙霜便迫不及待的盛裝打扮,準備着去葳蕤軒給王若弗請安,名為請安,實則是想去好好炫耀一番,給王若弗添添堵。
“大娘子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我的女兒攀上高枝,當上郡王妃?”林噙霜穿着一身嬌豔的紅色,對鏡梳妝,真真是風韻猶存,妩媚動人。
林噙霜被禁足的日子裡,周雪娘也被安排去做雜活,别去了許久,這會子可算是能揚眉吐氣了,她附和道:“小娘說的在理,還是咱們四姑娘争氣。”說着給林噙霜帶上了一支蝶戀花的累絲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