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熄掉了所有的燈,漆黑岑寂。魏星來束手束腳地躺在床上,思考着今晚要用怎樣的姿勢睡覺。
過了今晚,還有明晚。他提了口氣,拉了拉被角換了個舒坦一點的姿勢。
幾分鐘的時間悄悄溜走,魏星來聽到齊祿翻身的聲音,然後耳邊就揚起了他刻意壓低的耳語。
“你不情不願的。”
魏星來屏着氣把被子提到嘴邊,聲音悶悶的,吞吞吐吐:“沒有,沒有不情願。”
“你說的要走近我,已經不算數了嗎?”齊祿的聲音很沉,明明房間裡沒有别人,但大聲說話就好像會破壞深夜的美好一樣。
魏星來有一秒錯愕,沒想到齊祿把這個醉意滔天的承諾看得那麼重。
“算數啊……”他狀似不走心地回了話。
齊祿的呼吸蓦然有點重:“那,你過來點,蓋好被子,睡覺。”
魏星來有半秒猶豫,但很快就聽話地照做了,攏着被子轉頭朝齊祿那兒窺了一眼。
黑夜蒙着他的臉,肉眼隻能看到模糊的外輪廓。他仰躺着呼吸平穩,魏星來也看不見他的眼睛有沒有閉着,隻是覺得隊長的鼻子很挺很好看。
兩個人各自躺着沒再交流,說開了就是好了不少,魏星來放肆地翻來覆去自覺過了很久,但他睡不着。
“隊長,”他無敵小聲地喚了一句,幾乎隻是口型裡漏出的一點聲音,“睡沒?”
齊祿很快回應了他:“還沒。”
魏星來不說話了,他也沒想好喊齊祿是要說些什麼,就是無端想喊身邊的人一聲。
齊祿知道他這是小孩子睡不着覺淘氣,也沒追問他要幹什麼。
後來魏星來又喊了齊祿一聲,齊祿沒應他,看樣子這下應該是睡了。
魏星來微微豎起上半身貼近到齊祿面前看了看,他閉着眼睡得可以說是很……安詳吧。
他掀着被子把身體又往齊祿身邊挪了挪,然後慢動作倒進了枕頭裡,心卻越跳越快。
齊祿有一隻手就放在身側,魏星來一寸一寸地摸了過去,眼睛盯着齊祿的睡顔,最後輕輕把自己的手塞到了齊祿的手心裡。
他的心撲通亂跳着,周圍靜得讓他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承認自己就是這麼慫,嘴上說着最狂的大話,實際卻隻敢像現在這樣,用黑夜打着掩護,悄悄靠近然後偷雞摸狗地搭一搭齊祿的手。
腦子平靜下來之後很容易入睡,再加上魏星來折騰了很長時間,現在放下了一樁心事,困意來得很快。
沒幾分鐘,他伏在齊祿的耳邊輕輕哼了一聲,揣在對方手心裡的手指也随着腦子裡的夢,不安分地挑了挑。
他學生氣依存的臉頰貼着枕頭,恰到好處的臉蛋肉被堆擠着。
齊祿聽着魏星來的呼吸緩緩睜開了眼,微側過頭緊密注視着他輕微翕動的嘴唇,放在身側的手收斂地攥了攥,又很快恢複了原樣,輕搭着枕邊人自己塞進來的手。
魏星來沒睡着的時候,齊祿也是醒着的。
貼着标簽的藥罐子被齊祿放在床頭備用,但今晚沒吃,他也自覺睡得挺好。
中途也有醒過兩三次,第一次魏星來抽走了手,卷着被子滾到了離齊祿最遠的地方,于是幾分鐘後他被凍醒。
後來魏星來又翻了個身,天外飛腿掄到了齊祿的肚子上,再下偏一點下半生的性.福就葬送了。
最後一次已經是快到起床的時候了,魏星來把手搭到了齊祿的脖子上,不好不壞地在夢裡揉了揉他的喉結。
齊祿閉了閉眼又睜開,側目看着窗簾上隙進屋的光亮,無奈又燥熱地輕拿開了脖子上的手,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打了個呵欠揉了下眼,回頭去看魏星來依舊熟睡的模樣,收回目光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決定再讓他多睡一會兒。
小孩子嘛,睡覺鬧騰沒什麼大不了的。
齊祿緩好了神再才從床邊站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群裡助理們已經打包好了早飯,說是一會兒直接給他們送到房間。
下午兩點的比賽,一會兒九點半要去樓下的會議室訓練。八點的時候,齊祿怕助理按門鈴吵到魏星來,就提前開了門站在外面等着拿了早餐。
八點四十五的時候,他掀開了魏星來的被子,把他從夢裡拽醒了過來。
“起來醒醒腦子,待會兒訓練。”齊祿站在桌子邊解着塑料袋,背對着床上不知不覺又倒下去的魏星來唠叨了一句。
他把早餐盒一個一個從塑料袋裡拿出來放到了桌上,掃了一眼盒子裡裝着的醋和煎蛋,皺起眉從椅背上拿起了外套。
“你去哪兒?”魏星來的聲音還沒醒全,黏糊糊的尾音也拉得很長。
齊祿偏頭看了看抱着被角盤坐在床邊的男生,聲音不自覺地溫和了下去:“下去給你找顆水煮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