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野到的時間剛好。
穿着運動裝的一家四口,整齊站上圓台。
香槟準備就位。
江承睿和田婧瑩共同舉杯:“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宴會。”
“大家都知道,我們一直在尋找小兒子。”
“不久前,我們終于找到他了!”
“這就是丁辭!”
“以後我們一家人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也拜托各位親朋好友多加照顧,幫助我們小辭盡快适應新生活!”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和祝福,經久不衰。
丁辭感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他站的筆挺,目光堅定,唇角帶着點弧度,向賓客微微颔首。
看起來,他正坦然且自信地面對着一切。
其實,丁辭并不習慣成為焦點。
他緊張得屈起手指,用力按了按掌心,提醒自己保持體面。
他想表現得更好。
最好能像江熠野那樣,成為江家的驕傲。
賓客大多數都是江家夫婦的朋友,還有少量合作夥伴,以及同屬一個圈層不得不邀請的人。
江家夫婦很忙,一直在接待。
江熠野倒是相對來說閑一點,在丁辭身邊,給他介紹着宴會中的人都是誰。
丁辭聽了,但也沒完全聽。
反正都是很厲害的頭銜,人太多了,他是真的記不住。
他的目光,一直在餐台上流連。
剛出鍋的牛排、海鮮、熱菜,還有香噴噴的小蛋糕,每樣都極具誘惑力,但偏偏大家隻端着酒杯。
丁辭餓了。
幹了一天的活,現在正是補充能量的時間。
他正想着,餐盤從天而降。
上面的食物擺放精緻,香氣撲鼻,是他最想吃的肉。
他擡起頭,看向餐盤來的方向。
江熠野已經把手收了回去,禮貌疏離地跟對面來人握在了一起。
這手的利用率真高……
既然如此,丁辭也放開了些。
他跟在江熠野身後,把他想吃的都吃到了。
肚子被填飽了大半,丁辭滿足地放下餐盤。
現在他有點渴了,路過香槟塔的時候,順手拿了一杯。
然而,他剛喝了一小口,江熠野又伸手過來。
微涼的手指滑過他的掌心,從他手裡勾走了酒杯。
“哎?那是我的。”
丁辭話音未落,手裡被塞了杯果汁。
江熠野握着他那杯,跟新遇見的賓客寒暄。
接着,那杯香槟被原封不動地舉起來,绯色的薄唇淺淺壓了上去。
動作落在丁辭的眼中。
他記得,自己剛剛用的好像也是這裡。
丁辭伸出手,又尴尬懸在半空中。
他不确定應不應該提醒江熠野。
說了,顯得有點矯情。
不說,又有點怪。
丁辭還在糾結,下一位客人已經過來了。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穿了闆正的西裝。
客人喝得也是果汁,他跟江熠野舉了舉杯:“野哥。”
江熠野“嗯”了一聲,卻沒有喝酒,而是退了半步,将手臂自然地搭在了丁辭的肩膀上。
丁辭不明所以地轉頭,看向江熠野的手。
他還沒來得及躲開,聽見客人叫他:“江鶴野。”
這個名字有一陣不出現了,他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那人又叫了一聲:“江鶴野。”
丁辭看向他,目光微沉。
剛才江家夫婦已經明确說了,他叫丁辭。
他不知道這人固執地叫他“江鶴野”的理由是什麼。
但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實在稱不上友好。
“你應該叫他丁辭”
江熠野打破尴尬:“這是韓羽歌,他叔叔跟爸媽是好朋友。”
丁辭把這個名字默念了一遍,臉上平靜如初。
他不會跟對他懷有惡意的人打招呼,韓羽歌已經被他暗自劃分過去了。
“丁辭。”
韓羽歌忽然邁了一步,貼到丁辭面前:“你怎麼又矮又瘦啊?像是個鑲金邊的繡花枕頭。”
丁辭手臂的肌肉即刻繃緊了。
可韓羽歌并未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繼續貼近,像是要跟他比個子。
韓羽歌有一米八多,而且平常健身,身材健康勻稱。
丁辭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從對方身上掃過。
他有信心,如果他倆爆發沖突,他絕對不會是狼狽的那一個。
他微微擡眼,銳利的目光盯着韓羽歌的眼睛。
如果對方再嘲諷一句,他可能會考慮動手。
但是,韓羽歌還沒說話,大廳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響。
大家都看過去,丁辭也緩慢移開了視線。
兩個安保裝扮的人,一齊擡着個箱子。
他們把箱子放在江家夫婦腳下,轉身離開。
緊接着,一個男人挺着碩大的啤酒肚走進來。
他脖子上的金項鍊仿佛有十斤重,墜得他脖子有些前傾。
雖然以貌取人并不好,但丁辭覺得,他這個樣子,确實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暴發戶。
特别突然,特别有錢那種。
而剛才埋頭寫作業的孔經綸,正跟在男人身邊。
孔經綸好像有點難堪,一直低着頭,撇開臉,看向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