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劉公子”似乎有急事,沒說幾句就應了下來,她會為裴厲支付馬的租金和押金,但是要求裴厲馬不停蹄送她去縣城,一早就出發。
裴厲自然沒意見。
事情談妥了,劉公子又關上了門,一副生人莫近的架勢,裴厲倒是不在意,且想到她的性别又十分能理解,這可不是什麼和平年代。
如此,裴厲就要在驿站休息一晚了,驿站有房間,也有大通鋪,房間要三十文一晚,大通鋪便宜,一個人隻需要五文錢,裴厲毫不猶豫選擇了大通鋪。
原身以前要是在驿站住,也是住大通鋪的。
大通鋪并不是光溜溜一張炕,而是分了好幾個炕,一個大炕一個洞,一般住不滿,特别是現在這個季節,大多數人都在家忙秋收,往來的人并不多,再過些日子就要熱鬧起來,人們為了儲備冬天的物資,特别是還要準備年節,多少都會買些東西,商人們小販們就活動起來了。
人少的時候,裴厲能獨占一個大炕,沒人敢和他搶,這也不比單間差,除了氣味有些難聞,也就僅此而已了。
驿站有寄存東西的地方,裴厲把十個雞蛋寄存了,就出門上了街。
他得找些東西吃,說起來還沒吃過這個世界飯館的飯呢,他好奇得很,滿鎮子瞎溜達,這問問那問問,在心裡掂量各種食物的性價比。
其實也沒有多少食物。
下館子是不可能的,那需要很多錢,所以裴厲隻能在小吃攤上買些東西果腹。
小吃攤的東西就幾種,包子,油餅,馄饨,面條,煎豆腐。
裴厲走了一圈,就見那油餅金黃锃亮,噴香撲鼻,上面撒了蔥花,更是色香味俱全,油餅三文錢一個,可不算便宜,裴厲買了四個,卻不是晚餐,而是要揣着第二天吃。
畢竟第二天要去縣城,縣城裡東西更貴,所以還是在這裡準備好比較劃算。
又走兩圈,最終停在了煎豆腐攤子前,買了一包豆腐,豆腐上淋了醬汁,可以當肉吃了。
這包豆腐就是裴厲的晚飯,他蹲在驿站門口吃完了才去睡覺,不然就着大通鋪的氣味,他可吃不下東西。
他取回了自己的雞蛋,想到第二日要騎馬,就讓驿站幫忙煮熟,如此就算碎了,也不會浪費掉。
裴厲去謝生那弄了些草料,墊在雞蛋籃子裡,每一個都包得嚴嚴實實,做好防震工作,又把大餅放進去,感覺沒問題了,就埋頭睡了。
期間有人進來嚎了一嗓子“什麼東西這麼香”,還想着蹭一口,看見是裴厲就閉了嘴,老老實實睡他的覺去了。
裴厲得意洋洋,就說這世道惡名在外不是壞事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劉公子就起了,謝生跑進大通鋪把裴厲喊起來,裴厲收拾一番,兩人就上路了。
劉公子馬術一般,清早又有點霧氣,不敢快跑,裴厲便拿出大餅,在馬背上悠哉悠哉吃起早飯來。
清晨空氣帶着點涼,裴厲走前讓驿站幫忙熱了餅,這會吃起來口感雖然有些粘糊,但是肚子裡是熱的,身上就不覺得冷,很是舒服。
他吞了一個餅,伸了個懶腰,就見旁邊的劉公子在看他。
裴厲想了想,又掏出一塊餅遞過去,“姑娘沒吃早飯吧?吃口餅墊墊肚子。”
一句話成功把劉公子炸了,隻見她慌亂地摸了下臉,硬生生闆起臉道:“你胡說什麼!”
裴厲嗤笑一聲:“别裝了,這兒又沒有别人,放心吧,餅裡沒毒,我對你也沒有興趣,就是想你趕緊吃飽了肚子,有力氣駕馬跑起來,我趕着去縣城有事呢。”
劉公子欲蓋彌彰紅了臉,肚子卻不争氣的叫了起來,頓時丢了大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生尴尬。
“咱倆要是就這麼走下去,怕是要走到中午頭,還不如馬車快呢,而且你這樣一路餓着,不怕半路上從馬背上栽下來,耽誤事兒?”裴厲繼續勸道。
說到最後一句,劉公子的眼睛不自覺閃了一下,她心裡動了一動,卻還是警惕極了,說:“這塊你吃,換一塊給我。”
裴厲叫道:“我一共就四塊餅,還要留着中午和晚上吃呢,讓你這一早晨給我霍霍完了。”
“那我不吃,你也别想快跑了……”劉公子梗着脖子,說完又覺得有些心虛,補充道,“等到了縣城,我還你餅。”
裴厲想了想,也行,畢竟到縣城買新鮮的餅更好,于是就把手裡的餅底叼進了嘴裡,又從籃子裡拿了塊新的遞過去,這下子,劉公子痛快接過餅,也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吃起來。
裴厲慢悠悠咬着餅,料定這姑娘應該不止餓了一頓,恐怕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怕在人前露出馬腳,沒怎麼敢去飯館吧。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身份,又有什麼急事,要一個姑娘家這樣奔波。
吃了一個餅,劉公子對裴厲的防備心淡了些,居然伸出手又要走了最後一塊餅,狼吞虎咽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