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喜笑顔開，連說幾個好字。易雪汐趁着陸氏心情大好，忙向三位兄長瘋狂遞眼神明示他們。

三人六眼不由得朝牧明煦的方向看去，後者正和四公主聊着，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邊。他們收回目光，其中玉祹、玉晢轉向玉佑，他既是兄長，又得賞，由他開口最适合。

易玉佑忽感壓力巨大，比起之後外出打不到獵物更大。他嘗試露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不過勉強弄出來始終缺乏些真誠。

陸氏眼尖看出異樣。她先發制人：“你們快回去，玉佑打到獵物，玉祹玉晢也不能空手而歸。有雪汐陪着我聊天喝茶，不必顧慮。”

易雪汐欲言又止，難得出來，真要耗在這裡喝茶聊天？她期待的目光落到易玉佑身上。

“娘，”易玉佑斟酌道，“此地景緻不錯……”

“就是風沙太大，視野不好。”陸氏接道，“去吧，别耽擱。”

易玉佑又道：“會不會有點悶？”

“不會。”陸氏道，“知道你們擔心我，雪汐陪着我，不會悶不會無聊。”

事情被陸氏兩三句話帶向他們不想走的方向。

看着陸氏嚴把關，三人一時難以進退，他們不能當着衆人的面把易雪汐強行弄走。本來按計謀，讓牧家兄弟其中一個開口會較順利，不過事先沒跟兩人提過，隻在路上暗示一下。

“陸夫人。”

易家兄弟齊刷刷注視着他們帶回來的“計謀之一”——牧明煦。

“牧公子。”陸氏将身站起，“是要再去？”

“是。”牧明煦看了眼有些焦躁卻仍保持微笑的易雪汐，“易小姐這一身打扮是打算一起去？”

易雪汐仿佛看見希望，瞬間覺得牧明煦比之前更順眼一點。陸氏的下一句話把她釘死在位置上：“不是，她的穿着隻是應景。”

“原來是這樣。”牧明煦不緊不慢道，“我聽聞易小姐會些騎射，難得有機會，要不要一起遊一圈？”

“好啊。”易雪汐生怕陸氏又打斷機會，搶先道。

陸氏虛咳一聲，易雪汐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娘，不能不給牧公子面子。不給牧公子面子，就是不給四公主面子。”

陸氏輕輕地瞪她一眼，盡是在這種事上找機會，還偏偏讓她連上。

“你們去打獵，我怕她會礙着你們。”陸氏道。

這都能擋住？易雪汐驚訝地微微張開嘴，然後又閉上，算是見識到陸氏的厲害。

易家兄弟對易雪汐頗有些同情，如果連牧明煦都帶不出去，他們三個更不可能。

“陸夫人。”四公主眉宇間的喜悅似将要溢出來，“我聽明旸說易小姐騎射了得，現在看她一這身，是打算一起去？”

“回公主，是。”易雪汐抓住再次飄來的機會。

“陸夫人，若是擔心她的安全，我會全程護着，定讓易小姐毫發無傷。”牧明煦道。

牧明煦當衆把話說到此，面子不能駁，陸氏知道不放不行：“小女頑劣，有勞牧公子。”

“我一定會老實。”易雪汐保證道。

陸氏對保證是一萬個不放心，她替易雪汐理了理衣領，叮囑道：“小心點，别傷着。他們是男孩，受傷留一兩道疤沒什麼關系，你不一樣。”

“我知道。”

易雪汐得以順利出來，跨上馬時身姿輕盈，簡直想把自由兩字刻在腦門上。她接過旁人遞來的弓箭，提起缰繩，輕拍馬肚，向兄長們緩緩走去。

忽覺旁多出一道身影，她轉臉望去，笑道：“多謝牧公子仗義。”

“隻有他仗義？”

易雪汐向着牧明旸抱拳道：“多謝二公子。”

“叫我明旸，都叫牧公子很難分清。”

“好啊。”

“我能不能叫你雪汐姑娘？”

易雪汐點頭道：“嗯。”

在前方候着的易玉祹喊道：“你們快些。”

易雪汐聞聲，打馬追上自家兄長。牧明旸本想一起跟上，一手從旁伸手拉住他的馬缰，他望向手的主人，笑道：“我們不和他們一起？”

“當然一起。”牧明煦盯着明知故問的人，“易小姐稱呼的是二公子，會分不清？”

“世上有很多二公子，易玉祹也是二公子。”牧明旸笑得誠摯天然。

而牧明煦隻在這笑容和瞎編得漏洞百出的理由中看見好幾個心眼。

“再不追他們就走遠。”牧明旸搶回缰繩，喝駕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