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别向易家兄妹道禮。餘潤景作風向來随性,他自主惬意地盤腿坐到桌旁,見花瓶裡插着兩隻燈,感覺有些别緻,伸手想去撥弄。
牧明煦眼疾手快,将晾在一邊的小狗燈塞進他的手裡,說:“這隻送你。”
語氣很明顯,花瓶裡的兩隻不能碰。
手上的小狗燈是一隻,瓶裡的是一對。餘潤景嗅到些端倪,提起小狗燈搖晃幾下,故意歎道:“你怎的如此孤獨?”說着把燈遞到宋博晖手中,“拿着。”
“你做什麼?”
“我不玩這個。”
“不玩就别多手。”宋博晖從别處尋來一隻插有花的瓶子,花與燈相映,即生風雅。“倒是不錯。”
“我們來玩點别的。”餘潤景躍躍欲試環視衆人,“要玩嗎?”
“又想到什麼亂七八糟的遊戲?”宋博晖斜了他一眼。
“玩什麼?”易雪汐來了興緻。
“還是易小姐賞臉。”餘潤景向宋博晖眨眨眼,示意他多跟易雪汐學一學。“我們在一張小紙上寫下一個花名,反面放下,用手蓋住,然後說一個有關花的詞、句、詩、物都可以,接着讓别人去猜寫的和說的是否一緻。猜對了,那被猜中的人就要罰,沒猜中,罰的便是猜的人。”
易雪汐:“好啊,我玩。”
“怎樣,是不是亂七八糟的遊戲?”餘潤景揚眉而笑。
“比你以前想的那些爛點子好。”宋博晖揶揄道。
“有爛點子嗎?我怎麼不記得?”餘潤景将身站起,“我去找筆墨紙。”
易雪汐:“什麼樣的爛點子?”
宋博晖:“比如看見牛在犁地,他拉來兩匹馬過去說要跟它們比一比誰犁得快。”
易雪汐:“然後?”
宋博晖搖搖頭:“人家嫌他礙事,直接轟走他。”
易雪汐不由得抿嘴一笑。
餘潤景抱着東西回來,滿不在乎道:“能博易小姐一笑,算什麼爛點子。”
“何止能博易小姐一笑,你的那些荒唐事說出來能博天下人大笑一番。”牧明煦回身坐下,慢悠悠道。
“一人損一句,我究竟交的是什麼朋友?”餘潤景嘴上責怪,神色卻全然不在意。他将東西分發完:“來吧,開始。再補充一句,可以自由選擇猜或不猜,如果沒有人猜,手中的紙可以到下一輪。”
四人分别停筆。餘潤景請易雪汐先說。
“踏雪尋梅。”
“一緻,是梅花。”牧明煦接道。
易雪汐表情複雜地瞪着坐在自己右邊的人,看他正一臉耐心地等着她翻開紙,似是在說早翻遲翻,結果都如他所預料。
稍微煩惱琢磨一下。易雪汐心裡一邊嘀咕,一邊伸手翻開紙,上面确是一個“梅”字。
“罰一杯酒。”餘潤景四處張望,“酒呢?”
“隻有茶。”牧明煦道,“這艘船是易家預訂,他們隻準備茶水糕點,沒有酒。”
餘潤景仿佛聞聽得不可思議之事,驚訝道:“良辰美景,居然不準備酒?”
易雪汐:“帶五妹出來玩的時候,除非有必要,不然不備酒。”
“我去隔壁拿。”
“等等,”牧明煦叫住起身要跑掉的餘潤景,“懲罰喝茶。易小姐,請吧。”
易雪汐捧起茶盞灌了一大口,仿佛要把牧明煦僅一次猜中的悶氣一道咽回去。
餘潤景隻好回身坐着:“總覺得缺點意思。”
“不缺,挺好的。”宋博晖捧起茶盞呷了口。
“剛才那一口,你感覺像懲罰嗎?”餘潤景糾結道。
“喝酒對我來說也不像。好了,到我。”宋博晖截住話題,念道,“綠竹含新粉,紅蓮落故衣。”(1)
“不如這樣。”牧明煦忽道,“從現在開始,誰輸了便讓對方畫一筆。”
餘潤景來回摸着自己的臉,故作苦惱道:“我還要見人。”
宋博晖毫不客氣道:“不是在你臉上刻一刀。”
“好吧,總比喝茶好。”餘潤景偷偷瞥了眼宋博晖面前被茶盞蓋遮得嚴嚴實實的字,“一樣。”
宋博晖微微一笑,拿起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