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流星一怔,随後搖頭。
“好的,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随時到二十樓人事司找我。今天的調查就先到這裡,感謝兩位配合。”
會議室門在閻流星身後開了又關,閻流星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打開終端開始寫檢讨,結果卻一個字都敲不出來。
一直待到晚上七點半,周圍的同事都已經下班了,煩人的檢讨書仍舊毫無起色。
“真是罕見啊,一直績效評A的流星殿下居然會出錯。”
高毅洋吹着口哨,旋轉着腳尖,從十三樓研究所一路舞到了閻流星跟前,将從食堂打包回來的小馄饨放在了閻流星的桌子上。
閻流星正心情郁悶無處發洩,直接白了高毅洋一眼:“說了不要叫我‘殿下’……”
“好好好,消氣消氣。說實話,你到底怎麼了?果然是芯片出了問題,對不對?”
“都說了跟芯片沒關系……你過來!”
高毅洋向後一仰:“你别打我,我最多不再喊你‘殿下’。”
“不打你,你過來。”
“你、你真的别亂來啊,什麼十字固、過肩摔,别使我身上。”
“啰嗦。”
閻流星站起身來,一把拉過他的小臂,什麼都沒聽見。
不可能!
他又抓上高毅洋的手肘、手臂,然後是肩膀,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就不信這個邪了,雙手用力捧住高毅洋的臉。
——這孩子是真病得不輕啊,得想辦法把他捆去醫院。
聽到了……他終于又聽到了!
——糟糕,他笑了,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我沒病!我什麼病都沒有!
——完了完了完了,這事要怎麼跟他爸媽開口?
閻流星:“放心,不用開口。”
高毅洋:“啊?”
“……我知道我的檢讨書該怎麼寫了。”
“啊,這麼突然?”
“嗯呐,十五分鐘,即刻搞定。”
“那……馄饨……”
“回家吃,等我!”
直接無視高毅洋的滿臉狐疑,流星将管家的鍵盤敲出了火星子。
先是把事情複盤了一遍,然後和剛才的會議内容對齊口徑,誠心誠意的認錯,列舉三項措施,保證自己再也不會“看錯”。
至于覺醒“讀心術”這件事,他再也不會跟任何人講了,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人信,萬一信了說不定還會把他拉去做實驗,這可使不得。
哦,不對,高毅洋會相信他,可他不想因為他接下來的行為把他拖下水。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剛過,閻流星在管家上給陳新提交了檢讨書,随後把早餐一塞就準備出外勤。
臨出門,陳新把閻流星喊到了小會議室門口。
“陳長官,檢讨書我已經發給你了。”
“檢讨書什麼的晚點再說,”陳新看了一眼緊閉着的磨砂玻璃門,在他耳邊嘀咕道,“上面人事司給你安排了培訓監督員,從今天開始,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培訓考察。
“别怪我沒提醒你,這段時間記得好好工作,沒事就給人家督導送送水,遞遞紙什麼的。好不容易進了臨終事務局,好不容易出了點小成績,千萬别被掃地出門了,不然,可就浪費了你金卡公民的身份了。”
閻流星臉上笑嘻嘻,心裡卻已經翻了幾百個白眼:這人變臉是真的快啊,說不定……
“再怎麼說,你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可别出岔子了。”
果然。
閻流星禮貌地點了點頭。
陳新一拍他的肩膀:“去吧,進去打個招呼,别讓督導等太久了。”
……到底是誰讓誰等太久了?你不在門口扯着我說個沒完,我早完事兒了。
閻流星繼續禮貌點頭,撐起兩個早已笑僵的嘴角,推開了門。
第一眼,椅子上的人長腿奪目。
第二眼,五官立體,烏發濃密。
第三眼,對方的表情像剛吞下了一百隻蒼蠅。
這……這不是林玥嗎?
那位在四年前不辭而别、人間蒸發了的前任。
四目相接的瞬間,閻流星後退了兩步,一邊撐着皮笑肉不笑的臉面,一邊從外面合上了小會議室的大門。
大門關上的瞬間,過去的畫面如閃電般飛過,閻流星隻覺得呼吸急促,混亂的情緒洶湧而來。
陳新:“怎麼了?怎麼不進去?”
“我、我沒事,就、就這幾天回暖太快了,腦子有點……”
磨砂玻璃門後,高大的人影越來越近。閻流星死死拽住不鏽鋼材質的門把手,企圖阻止對方開門。
令人讨厭的上司今日也是風采依舊,不等兩人陷入新一輪拉扯,就直接上手打開了門,自作主張地為他不成才的部下開脫:“不好意思,林督導,流星最近狀态不太好。”
閻流星不得不看向這位林姓督導,擡頭扯了扯嘴角:“早,林督導,吃早餐了嗎?”
林督導居高臨下,兩條眉毛幾乎要盤成死結:“謝了,工作時間内請不要在辦公室裡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