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陶笛的肢體狀态開始變得自信而笃定,“大學期間,我參加過多個商業項目,其中包括各種雕塑定制單,以及制作商業海報等,這些你都可以從我的作品集中看到。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在大二時參加了普魯托公國官方舉辦的的未來傀儡暢想大賽,并赢得了金獎。”
最中間的面試官一邊翻看作品集,一邊對身旁的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點點頭,似乎對陶笛的成績表示認可。
陶笛:“我可以自信地說,這世上就沒有我玩不轉的藝術形式。”
這樣的陶笛意氣風發,讓閻流星一時間無法和在教堂中看到的那個人對上号。
“為什麼選擇來我們公司?以你的能力,可以自己開工作室。”
陶笛:“你們需要我,而我也需要穩定的收入和環境來支撐我的創作。此外,加入你們,我可以節省在商業運營上的壓力,當然,前提是,我需要有一定的自由度和選擇權。”
說到這個要求,面試官有些猶豫了。
他們跟陶笛又客套了幾句,便說要把簡曆先給到用人部門進行評估,後續再聯系。
聽到這話的陶笛顯然有些失落。事實上,任誰都會覺得這不過是句客套話。
沒想到的是,對方很快聯系了他。
面試、信息審查、入職,他還未正式畢業,便快速加入了這家公司。
陶笛說的話并不假,他幾乎可以完美處理所有客戶的刁鑽要求。無論最開始的時候,客戶對他的方案再怎麼挑刺,最後都會心甘情願地為它驚人的商業轉化率買單。
不到一年時間,公司入股,陶笛成立了飛笛創意工作室。
憑借着不斷成功的創意項目,陶笛聲名鵲起,快速破圈。
他開始不滿足于現有的項目和能力,他想要嘗試更多的類型,越有挑戰性的越好。
某日深夜,他重新拾起了曾經參加比賽的未來傀儡設計圖。
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二次元,或者單純的雕塑死物,他想要這些圖紙真真正正地活過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閻流星感覺到他體内不斷湧現的負面情緒。
焦躁,興奮,有時候則是沮喪,壓抑。他持續失眠,不得不開始進行心理咨詢。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奇怪的事情開始湧現。
最開始,是設計圖洩露。漸漸地,未成形的草圖也開始流傳到了網絡上。
再後來,單單是他在會議上說過的一個想法,下一秒,就會被瘋狂傳播,然後轉化為商業成果。
這不是巧合,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懷疑有内鬼,于是一步步試探,一步步解散了工作室,退出了公司。
他嘗試聯系平台、工廠,但所有的線索,無一例外,都會在播出電話、找到地址的那一刻直接斷掉——不是空号就是所在地根本沒有這家公司。
他做盡一切努力,遠離了所有可疑人物,卻收效甚微。
夜深人靜時,電話傳來的忙音嘟嘟嘟地響着,像道催命符。
昏黃的台燈下,畫闆上隻剩一團亂麻。
漆黑的夜裡,周圍有許多雙眼睛,正平靜而專注地注視着他。它們像一個個黑洞,将他的每一幀行動,每一個想法毫不客氣地吸收進去,掰開,揉碎,然後重新吐出來。
他不要這樣。
他把牆上的海報撕碎,把工作室裡的魚缸砸爛,把敏感的貓咪趕走,把斜靠在一旁的工作室招牌一分為二。
把一切能砸的都砸碎之後,他看向了手腕上的管家。
“還有……你!就是你!”
他把管家摘下,鎖進了保險箱裡。
他不顧一切地沖出了别墅的大門,去尋一片沒有人監視他的清淨世界,最後,他逃進了早木山。
荒廢的白色教堂接納了他。
他的世界,終于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