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氣氛越來越輕松。林婉兒發現，裴逸塵雖然平時話不多，但一旦打開話匣子，卻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和講述者。他講起案子時，眼中閃爍着專注的光芒；說到戰友時，語氣中帶着懷念；提到母親時，眼神又變得溫柔。

“對了，那個趙強後來怎麼樣了？”裴逸塵夾起一塊魚肉，放在林婉兒碗裡，動作自然得像是已經這樣做了很多次。

林婉兒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接受了這份小小的體貼。“被調走了，去了郊區的衛生所。”

“他自己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後果。再說，醫院關系到病人的生命安全，不能有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林婉兒笑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呢。要不是他處處針對我，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得到大家的認可。”她用筷子輕輕撥弄着碗裡的米飯，“有時候逆境反而是最好的老師。”

裴逸塵看着她樂觀豁達的樣子，眼神越發柔和：“你這個人啊，總是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換了别人，早就被氣得不行了。”

“那是當然，要不然日子怎麼過？”林婉兒擡頭，明亮的眼睛直視着他，“我覺得人生在世，開心最重要。特别是在這個年代，物質條件不豐富，更要學會從心裡找樂子。”

裴逸塵突然開口：“婉兒，你知道嗎？那天在醫院，我覺得你特别有魅力。”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林婉兒一時沒反應過來，筷子停在半空，愣在那裡，臉頰迅速染上一層紅暈。窗外，一輛自行車鈴聲清脆地響過，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你當時專注的樣子，沉着冷靜，眼神堅定。”裴逸塵繼續說道，聲音低沉而真誠，像是在訴說一個珍藏已久的秘密，“那一刻，我就想，這個姑娘，真不一般。”

林婉兒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正在發燙：“我…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醫者仁心嘛。”她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緊張，卻發現聲音有些顫抖。

“不，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那種情況下保持冷靜的。”裴逸塵搖搖頭，目光如炬，“你很特别，婉兒。不隻是因為你的醫術，還有你這個人。”

林婉兒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擡頭看向他。餐廳的燈光映在裴逸塵的臉上，為他剛毅的輪廓增添了一絲柔和。她忽然發現，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嚴肅的男人，此刻眼中滿是溫柔。

“其實，我也一直很佩服你。”她輕聲說道，“你工作時的樣子，那麼果敢，那麼有責任感。每次看到你穿着警服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特别安心。”她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就像是，無論發生什麼，有你在就不怕。”

裴逸塵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他放下筷子，伸出手，輕輕覆在林婉兒的手上。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帶着一層薄繭，卻讓林婉兒感到無比安心。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林婉兒能感覺到一股電流從接觸的地方蔓延到全身。

餐廳裡的人漸漸少了，角落裡的老人依舊在拉着二胡，曲調從《二泉映月》換成了《良宵》，更加纏綿悱恻。

“婉兒，”他低聲喚道，聲音比平時更加柔和，卻又帶着一絲緊張，喉結明顯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你能當我對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