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連昭對應天棋的冷待無甚反應,她聲音很好聽,語氣也溫溫柔柔,身上還盈着一片淡雅的幽香,叫人不自覺就軟下心來。
“哦……梅香酪?愛妃有心了。”
應天棋點點頭,很快,他應道:
“愛妃為朕做點心,朕哪有不去的道理?張福全,移駕,去昭美人宮裡。”
出連昭住在長陽宮。
這是個頗為偏僻冷清的宮殿,應天棋坐在轎子上晃悠了好一會兒才到。
不僅地方偏僻,長陽宮内從裝潢到陳設,說好聽點叫簡樸,難聽點就是湊了堆垃圾布了間屋,但殿内的味道還算好聞,也不知燃的是什麼香。
進了内殿後,應天棋把閑雜人等都打發去了殿外,隻留白小荷近身伺候着。
出連昭安頓好他後便去小廚房準備點心了,沒一會兒,她端了個白瓷盤過來放在應天棋面前,眸中滿是期待神色:
“陛下嘗嘗臣妾的手藝?”
梅香酪瞧着十分精緻,散發出的梅香和奶香味也極為誘人。
應天棋今天坐在這裡當然不是來吃點心的,但說正事兒之前,他聞着味兒,還是沒忍住夾着這梅香酪吃了一塊又一塊,待盤子幹淨了,才拿絹帕擦擦嘴角:
“沒想到愛妃還有這手藝,朕來前明明用過午膳了,卻還是沒忍住進了這好些。”
“陛下喜歡就好。陛下若是喜歡,便常常來臣妾這裡,臣妾日日都給您做。”
出連昭得了應天棋的誇獎,似乎很是高興,耳尖都染上了薄薄一點桃紅。
“那是自然,愛妃都如此說了,朕自當常來陪你。”
出連昭的長相、說話做事的态度和給人的感覺都十分令人舒服,應天棋在心裡歎了口氣,随後彎起一雙笑眼,看向出連昭,話鋒一轉,問:
“朕記得,愛妃來自南域,母家是南域邏泊族?”
聽見這話,出連昭似乎微微一愣,眸色怔了一怔,方點頭道:
“正是。”
“啊……朕聽說,邏泊族精通香料一道,朕對此好奇許久,不知可是訛傳?”應天棋有意壓低了聲音。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麼拔除張福全這顆“眼中釘”。
為了不引起太後猜疑,應天棋不能在明處插手太多,所以,他必須想一個從理由到方式都天衣無縫摘不出錯漏的計劃,暗中幹預,讓張福全自掘墳墓才是。
這難度有點高,但好在張福全本身就不是什麼十全十美滴水不漏的好人,他身上能被應天棋利用的破綻足夠多,也足夠大。
原本應天棋還沒想好自己這計劃要如何實施,出連昭的出現,當真是在他正瞌睡時為他遞了隻軟軟的枕頭。
“這……”聽他這樣說,出連昭的神色似有為難:
“邏泊族的确善用香與藥,但那都隻是些小伎倆罷了,遠沒有傳言那般詭谲神奇。”
“難怪愛妃殿裡的味道這般好聞。”
應天棋微微傾身,擡手支着腦袋,聲音放得更輕:
“朕倒是頗想見識見識這‘小伎倆’,一定很有趣。”
頓了頓,他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
“朕聽說,香料一道頗為高深,若是調配得好,不止可以熏香氣味,還可搭配藥物作養生之用,更妙的,還可用于男女歡好,增添情趣樂趣,不僅能夠助興,還能壯男子雄風?不知愛妃……可聽說過此物?”
這種私密話題惹得出連昭耳朵更紅,她避開應天棋的視線,垂眼道:
“陛下莫要為難臣妾了……這種東西,無論是香是藥,都見不得人,皇宮内也禁止用這種下作手段争寵,就算臣妾有這本事,也是萬萬不敢在陛下面前賣弄的。”
有戲。
應天棋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演技,笑得不懷好意高深莫測:
“無妨,這是朕自己找你讨要的,有朕護着你,誰敢怪在你身上?朕隻是實在好奇此物功效,也好奇有外力助興的滋味,想試上一試罷了。”
“臣妾……不敢……”
“若朕非要得到此物,愛妃還要抗旨不遵嗎?”
應天棋稍稍加重了語氣。
果然,連哄勸帶逼迫,惹得出連昭臉色微微發白,雖然瞧着十分勉強,但她還是歎了口氣,像是猶豫掙紮了許久,才應了應天棋這荒唐無理的要求:
“若陛下堅持,那還請稍等臣妾片刻。”
出連昭起身,向應天棋一禮,又同身側侍女示意,這便一道往内室去了。
過了半晌,出連昭帶着一隻巴掌大的錦盒出來。
應天棋打開一看,裡面盛着些淡粉色的粉末。
“此物是以香粉藥粉混合而成,可當香料點燃,也可直接内服。”
聞到盒子裡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應天棋立馬拍上盒蓋,把它遞給了身邊候着的白小荷,邊随口問:
“内服是不是要比聞着更帶勁兒?”
“嗯?”出連昭顯然沒有理解這個“帶勁”的含義。
“呃,朕的意思是,内服的藥性是不是要比用香更烈?”
“是。”出連昭點頭,答。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
“畢竟是用在陛下身上,臣妾調制的藥性較為溫和,用香隻能起到一點點助興之用,若是陛下需要一……一展呃……怕是……還得内服。”
“行。”
目的達成,應天棋站起身來,打算走人。
“這事兒畢竟不光彩,愛妃記得替朕保守秘密。”
解決一件大事兒,他心情奇好,跨出門檻便道:
“愛妃人美心善,張福全!賞!!”